她嘆了一口氣,似乎有點猶豫,最後還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問,聲音喑啞到快要聽不清。
“他跟我說過。”張若雪答,“說你是他男朋友。”
“對不起阿姨……我沒有……”
他就不應該今天出門,出門也不應該因為岑增說要在家裡寫作業就不帶著他。
張若雪只是搖了搖頭。
她仍然還是那副樣子,冷漠的,淡然的。
“沒事。”她說,“他不會死。”
近似心狠,卻居然是最好的安慰。
“真的嗎?”他抬起頭。
“他想死,不會讓我們有機會救他。”她說得很平靜,“也不會特意告訴我,他談戀愛了。”
然後她也不再說話。
他們共享一片沉默。
終於有人打破僵局,護士匆匆走出來,喊,誰是岑增家屬?
邊上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
她嘆了口氣,看著兩個人的臉,“情況基本穩定了,已經縫合止血,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現在病人體溫偏低,血壓不穩。醫生評估後決定先送去icu觀察,至少要留觀二十四小時。我們需要一位家屬簽icu入科同意書。”
程朔長舒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快要站不穩。
張若雪接過,幹脆利落地簽了字。
剩下的手續,飛速辦完,再看手機,已經是淩晨兩點。
回過頭,終於感覺到餓,還有渴,低頭看,褐色的血跡,輕輕一搓,掉下來。
<101nove.u探視時間,知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後,她詢問護士,語氣平靜:“他是我兒子的伴侶,也可以讓他進去嗎?”
護士微微一愣,很快回答,我們一般只讓直系親屬進去。
“拜託你們。”她說,“我兒子也一定很想見到他。”
“我……”護士詢問了邊上的人,說,“可以,家屬簽署同意書吧。”
流程走完,程朔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謝謝阿姨。”到最後,也只有這四個字。
張若雪只是搖搖頭。
他們商量分別在家屬等候區待四個小時,最後結果是誰也沒打算走。
半夢半醒間,看著窗外的天色,由晦轉明。冬日,晴天也帶著一點凜冽。
早上八點,他終於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準備一會兒稍微體面一點見岑增,順便給阿姨帶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