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各自沒說幾句話,他甚至學會,享受那點安靜。
護士準點叫探視,張若雪先進去,出來後,告訴他,人醒了,別擔心。
他讓阿姨回去睡一覺,自己等到中午,會拜託朋友來盯著。
然後輪到他。
穿上隔離衣,鞋套,走進去的時候,護士替他刷卡進門,滴的一聲,他終於回神。
認不清楚的儀器平淡地發出有規律的聲響,他吸一口氣,終於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
岑增的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氧氣管貼在鼻翼兩側。
那麼深的傷口,他腦子裡近乎自動刪除的創口,到底是怎麼割得下去?
這個人眼睛卻是睜開的,看到他,嘴角動了一下。
他走向前,小心地握住沒受傷的那隻手。
千言萬語,看到愛人虛弱的臉,居然無話了。
想說,疼嗎?
想說,我真的早點回家了。
還想說,醒過來就好。
一張嘴,卻只覺得眼淚要流下來。
還活著就好。不論是怎樣狼狽,不堪,不圓滿地活著。
謝謝你還活著。
謝謝你,沒打算去死。
謝謝你,讓我救你。
消毒水的氣味沖得他鼻腔發酸。
病床上的人看著他,手指微微動了動。
他只好更輕地握住他,好像再用點力,眼前人就會碎裂。
裂成一片片,漠河不化的雪。
而岑增只是輕微地搖了搖頭,終於說出第一句話。
“原諒我好不好,寶貝?”
第一次喊寶貝,怎麼說出的是這句話。
【??作者有話說】
是誰之前說不會給自己向活著的人道歉的機會的,小岑?
哦你本來就沒打算真自殺成功啊,那打擾了。
另,接下來會如常日更到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