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增沉默,他說不出話。
“沒有。”岑增答,“感覺很荒謬。”
“什麼地方荒謬?”
“什麼都很荒謬。”岑增盯著路燈看,“很累。有天賦,能吃苦,然後呢?就應該……繼續嗎?”
“可能,我只是在想,會更好嗎?”
“想要舉報嗎?”程朔問他。
語調輕松,神色溫柔。
溫柔得他想喊停。
停止,不要擺出能接住我的樣子,否則,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真的跳下去。
就像站在樓頂,底下有人拿著大喇叭勸他不要跳,密密麻麻的群眾駐足在原地,有人喊著跳一個,喊著孩子,都有勇氣死了沒有勇氣活嗎?地面鋪上充氣墊,消防員正在往天臺上趕。
而他想在這種眾人心裡清楚的刻奇裡毫無痛苦地一躍而下。
有人會接住他,所以他得寸進尺,想徹底崩潰。
“讓我再想想。”他深呼吸,草藥味仍在嘴邊。
“對不起,我是這種人。”
“我也沒有比你好到哪裡去。”程朔回答他,“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不然我真的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親你。”
很奇怪,所以站起身,坐到車裡的時候,索性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在對麵人能反應過來前,幹脆欺身向前,先吻下去。
童年起就熟悉的甜品氣味,新晉的男朋友,和,不太確定是否還要跳動的心。
抬起頭時,沒人出聲。
半晌之後,程朔只是在對面微笑。
音響裡在放歌,輕松愉快的男聲唱著「你說靠在我的肩膀,有心電感應」。
晚上吃的樓下那家面。
吞嚥無數次,吃到一半覺得胃在叫囂著結束。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碗,如果不吃,半夜會餓。
筷子再挑起,程朔說話了:“剩下的先打包吧。”
他笑眯眯地開玩笑,說你看起來很適合健身。因為吃什麼,都好像都沒有胃口,所以,什麼都可以吃。
“是嗎?”
“是啊,第二次回來的時候,本來跟你說好了,帶你去健身房。怎麼說,最近有空嗎小岑醫生?”
“好像還是很忙。”
“那也沒關系。”他的尾音落在這裡,像一個溫和的休止符。
【??作者有話說】
沒關系的,是個人就有崩潰的時候,有時候有人管會崩潰得更快。不要憂心,小岑,憂心也沒用,聽從你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