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探視
告別的時候，宋書逸笑眯眯地說，很快再見。
知道不會很快，所以他們倆被迫被宋書逸一手攬一個，拍了張合照。
許珍清和岑增五官都很好看，宋書逸看了眼成品說，我靠，好像不該和你們合照哈，有點自取其辱了。
話雖如此，他仍原圖直發朋友圈，寫，也是一場謝幕了，新篇章馬上開啟。
岑增去學校上課的公交車上，開啟手機查詢。
期中成績意料之內，應該能保證本學期的獎學金申請。
實驗室離了宋書逸，愈加地壓抑。
張宇昊詮釋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離了學長，李愛民看著他的東西，自然只會罵他。
沒有新鮮事，許珍清態度平靜而從容，對張宇昊沒有優待，但同樣沒什麼排擠。
用學姐的話說，是他不配。
配不配不知道，總不能只有李愛民配。但岑增想不了更多。
都沒意思。
但見習輪轉如期開始。
早上出門的時候，程朔仍在熟睡。
他想了想，企圖把荷包蛋煎成愛心的樣子，努力了半天，那看起來更像一顆桃子。
倒也沒什麼所謂，他隨手扯下筆記本上的一張紙，很故意地寫：“雞蛋真沒了，有空記得買。”
發現居然也正好是十個字，覺得格外荒謬，勉強多加一行，“買16個裝的，不用買所謂土雞蛋。”
見習輪轉，套上白大褂，其實沒覺得自己活著。但戀愛都開始談了，起碼得假裝活著。
他被分到神內科，跟著的是帶教老師梁斐，四十多歲，一個副高，也是臨床帶教裡最願意教學生的那種人。
他不聽八卦，但吳胤總是熱衷於提供給他。所以他得以瞭解，一個科研成果不多，純粹是因為更愛在臨床一線看病人的，有理想的醫生。
病房裡空氣稀薄。查房像一種莫名其妙的彌撒，拉著根本聽不懂拉丁文的大三學生們，傳授一些沒有意義的知識。
他覺得有點困，然後想起來，自己已經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然後又想起學姐的臉，堅強的，堅韌不拔的，平靜的。
許珍清尚還沒有放棄，所以他也沒有理由就此投降。
輪到一個病例：65歲男性，腦梗死後左側肢體偏癱，伴語言功能障礙，住院第4天，恢複期觀察中。
梁斐站定，看了眼病人狀態，轉頭問：“你們誰來說說這個病人的病程和可能的並發症？”
沒人應聲。
岑增站在後排，原本沒打算出聲。
但梁斐掃視一圈，敏銳地覺察到這波學生們的視線，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叫什麼？”
“岑增。”他被迫做答。
“好，你來試試。”
他頓了頓，聲音不大，卻穩：“患者主幹型腦梗，起病急、面積大，目前神經功能缺損較明顯。恢複期可能出現並發症包括吸入性肺炎、深靜脈血栓、認知障礙等，需注意體位、吞嚥功能篩查和康複評估。”
副主任醫師看著他，眼裡露出一點意外。
“講得不錯。”他點點頭，又繼續追問，“那你覺得，我們目前處理上還有哪些可以最佳化的地方？”
岑增發覺自己像是切換了一個頻道。
他被迫下意識地快速搜尋記憶中的標準答案：“吞嚥功能篩查雖然做了，但目前沒有看到康複方案啟動的記錄。另外患者說話含糊，不排除101nove.a區受損，也建議進一步做言語康複評估。”
說得平淡，並不想看任何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梁斐笑了出來，語氣帶了點贊賞：“小朋友不錯，腦子挺清楚的。被我點名也沒有慌，挺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