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談喜歡,再往下講,竟然不知道是什麼了。
“那……”他想了想,“死在你家可能是真的沒力氣死外頭了,不知道我從哪裡偷的氯化鉀,也挺敢的。”
“哦?”程朔看著他,“還有呢?對你做的事還有沒有別的評價?”
他一一銳評。
“死宿舍可能是覺得有點力氣還是不要嚇你了。關心我,約我夜跑,應該是對我挺好的,犯不著惡心你。”
“那你就去惡心吳胤啊?”程朔笑,“雖然沒覺得他是個什麼好東西,但你也嚇到他了。”
“可能覺得必須死在學校,還需要讓人發現並發酵吧。機會不太好找,我又特別想死,那來不及考慮了。”
“他的話,第一次上解剖課吐那麼狠,總得早點脫敏吧。”岑增笑笑,“好歹帶著他複習了那麼多次,給我收屍,也不算我欠他。”
“那什麼叫挺沒必要的?”
“就是,挺沒必要的?”岑增答,“對我好沒什麼必要,硬熬沒有必要,活著也沒什麼必要,都差不多得了吧。可能比較絕望,也可能煩了,懶得給世界一點好臉。”
“那還寫什麼&09;?”
“有人樂意看那些悲慘且容易給人造成ptsd的東西,我總是要說謝謝的。願意為死人做點什麼,總歸要說謝謝。”
“挺有禮貌。”程朔說,“把我看得差點哭了。”
“沒想那麼多吧,應該。”岑增說,“最後一個影片,應該很努力。居然還特意把希波克拉底誓言重新背了一遍,應該練了很久。”
“效果特別完美,微博熱搜掛了三天。”
“謝謝。”
“能不能不要對這種事說謝謝?是你做的事嗎你就說謝謝?”程朔無可奈何。
“是我做得出來的事。”他答,“都要死了,死亡總得有點用。”
“停,你給我留遺書的事情,我都還沒有跟你算賬。”
岑增笑了笑,在程朔真的要生氣前,嘆了口氣,說寫給你的時候肯定是希望,不要跟我沾染上什麼關系,你付出太多,我去意已決,怕你難過。
“怕我難過,所以連對不起都不說?”
“不知道……”岑增說,“沒寫過遺書,但看起來很放不下你,但必須裝作放下的樣子騙騙你。可能覺得這樣會讓你好過點。畢竟死人放下了,活人才能往前走。”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看到那封信,是什麼心情?”
“讓我猜的話,當時的我可能想都不敢想吧。想深了,會被綁住,也怕你被綁住。”
“那你就留我自己被那封遺書綁住?”
岑增顯然想說抱歉,但他看著程朔的臉,很輕地嘆了口氣。
“抱抱。”他張開手。
程朔快要被氣笑。
“你好敷衍啊岑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