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日快樂
程朔確實沒叫幾個人。重來多次，對熱鬧已經沒有追求。
成人禮的時候，他還在高三。
鐘女士和程先生把他的生日宴一分為二。
一個會場留給程朔的同學和好友，另一個會場用來商務社交。
他被迫穿上西裝，早早在老牌裁縫那裡訂做好的，當然合身，但仍覺得非常勒。
對著袖口上的那對藍寶石袖釦看了半天，問他媽媽，一定要戴嗎？很滑稽。
鐘女士的眼睛掃過來，她沒穿長裙晚禮服，穿的商務裝，高跟皮鞋，表情平靜地替他整理領子。
“人要為自己獲得的付出代價。”她說，“程朔，我沒辦法承諾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的年會，年末的應酬，都得帶著你去露臉。早點習慣吧。”
他其實仍不喜歡。但和人說話，討人喜歡，對他從來不是難事。年末裝模作樣，算是為他無憂無慮無聊到需要在一段段持續不足三個月的關系裡尋找刺激的生活，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習慣了熱鬧，大學之後的生日，在夜總會，在ktv，在高階飯店的包廂裡，開酒，唱歌，然後挑下一個目標。
在醉生夢死的時候嗤笑陳子衡吃完飯就離開的背影，攬過張逸傑的手臂，說你怎麼老愛唱苦情歌？
然後，二十一歲，終於抬起頭，看著自己縮減到，挑挑揀揀真的只湊出四個人的生日宴，突然想笑。
微信上密密麻麻的生日快樂，他一一回複。問起的生日安排，一概敷衍下去。
以至於，張逸傑拿著一堆東西，沖到門口時，都有點愣。
“今天幾個人啊？”發小湊過來，“說人少，怎麼少到就我們仨？”
“還有陳子衡。”
“就四個人？”張逸傑問，“你沒事吧？”
“不挺好的？”程朔笑著回答他，“安靜點也好，省得那麼多人，還得考慮氛圍。蛋糕都要收四五個，吹個蠟燭吹三遍，煩死了。”
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對勁。
張逸傑打量了一圈，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那你趕緊過來把我挑的橫幅掛上。”
展開，發小的品味一如既往地沒讓人失望，椰樹椰汁的配色，潦草寫著「程朔生日快樂」「從小神經到大」「二十一年堅持在地球製造混亂」。
他看著，說，那今天要是來二十個人，你就打算讓他們每個人都盯著這玩意兒看？
張逸傑嘿嘿一笑，說那肯定不止我會給你帶啊，你肯定要換個像樣點的。
他們拉拉扯扯，破橫幅在電視上方熠熠生輝。
張逸傑給氣球打著氣，對走過來的人揮揮手：“這橫幅是不是賊帥？”
岑增還是那張冷淡正經臉，聞言真的站在原地，仔細端詳那麼好半天。看得張逸傑難得覺得不好意思。
結果人轉頭一笑：“很有趣。”
張逸傑獲得勝利，快樂地瞥了眼程朔。
下一秒，他的氣球爆開，樂極生悲。
陳子衡個耍大牌的顯然打定主意要避開和程朔狐朋狗友的寒暄，踩著岑增把菜端上飯桌的點，才走進來。
一抬頭，神情是和張逸傑如出一轍的驚訝。但他理所當然地裝作無事發生，轉身去廚房，幫岑增端最後一道菜去了。
很平和的一頓生日飯，張逸傑和陳子衡難得一唱一和，把程朔從小到大的事一起抖了個幹淨。
岑增在對面聽著，甚至時不時提問：“所以他把座位搬到最後面，就為了一放學去佔球場？”
“是啊。”張逸傑笑嘻嘻，“有時候老師還在拖堂，他人已經跑了。氣得我們班長陳子衡專門在班會上點他。”
“他就愛死裝。”程朔答，“你看有用嗎？”
“你們關系真好。”岑增眼睛掃過陳子衡和程朔。
兩個人都是一臉奇恥大辱，陳子衡放下筷子：“不要瞎說。”
“誰跟他關繫好？”程朔撇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