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流量終於毫無保留地傾瀉,網際網路終於捨得說些溫柔的話。
而程朔終於說話了。
聲音輕得,不凝神去聽幾乎聽不見。
“我不是這樣的。”程朔不知道在對誰說,“岑增,我原來不是這樣的。”
他自覺並不足夠正義如鄭伊,也不夠善良如學姐。
他不是這種人,岑增思在他家裡,他甚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自沙。他並不若無其事,他也很慌,也很想罵人。
重生回來第一天,就在怪岑增。
更早的時候,沒發現他想自殺。
上一次,笨拙地導致他提前在學校上吊。
這次,猶豫,僥幸,疲憊中,讓岑增幹脆地放開他的手。
又有什麼是真的呢?
學姐可以憤怒,鄭伊可以質問,他只是想嘆氣。
好累,岑增,好累啊。
為什麼,要握著我的手,摸過你臉上的每一寸,又為什麼,在海邊說不蠢,又為什麼,做完這一切,還要希望我能放下你?
親我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在看自己離開會不會給我造成毀滅性打擊嗎?
“我沒辦法放下你,天下哪有這種好事?”程朔幾乎是在笑了,“為什麼要覺得我做得到?”
沒有一個人能接他這句話。
張逸傑猶豫許久,終於拍了拍他的肩,問,沒事吧?
“我還好。”程朔說。
“不要沖動,保持冷靜,現在的公關特別好做——”陳子衡顯然想要給出一個計劃。
快速的行動方案,是最好的分心方式。
上輩子程朔就已經明白。
當然。當然。
逝者已去,生者要活。
可,三次死亡,岑增永遠,如此決絕。
到底是什麼地方錯了,到底是什麼地方讓人厭倦。
重來兩次,就是為了讓他無能地讀懂岑增,知道原來不是導師被停職調查,他就會停止想死的心情。然後,做他的葬禮上,講述他一生的人嗎?
“你們做。”程朔說,“他電腦多半沒設密碼。有問題找我,我大概都知道。”
“你呢?”張逸傑問。
程朔答,我去見他媽媽,問問葬禮的事。
學姐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微信上給他發訊息,說阿姨的電話。
他打了輛車,穿行在紅綠燈間,突兀地想,春天來了。
墓地,看了幾個網站,程朔盯著北國的春意,在想,能不能葬到北極?他不喜歡春天,他也不想讓他想起春天。
【??作者有話說】
這章是聽著嘆息by李夏怡寫的,祝大家幸福,祝大家嘆息的時候有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