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極
沒什麼好說的,頭部墜地,滿地血跡,甚至還濺出腦漿。
當場死亡。
在醫院跳樓,甚至用不上救護車。
程朔看著學姐沖上去阻止他們進行急救,哭著說直接送太平間好不好,求求你們,拜託你們,不要動他了,讓他休息吧,不要啊!
他沒辦法動。
耳邊的聲音也漸次消弭。只有風聲,春日溫柔的,飽含生機的風,傳進他的耳朵。
偏偏,他在這種瞬間,想起岑增說,人在極度震驚的時候會失聰。
你是錯的,他喃喃,你是錯的,你是錯的。絕望的時候,才會什麼都聽不到。
你是錯的。
岑增。
淚掉下來的時候,毫無知覺。
直到有人拉過他,早就濕透了的袖口布料擦過他的臉,他才勉強抬起頭。
學姐站在他面前,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讓李愛民付出代價。
她流著淚,眼神堅決,像一個戰士,像一頭強壯的母獅。
為什麼學姐還可以憤怒?
他幾乎是無動於衷地想,好累,是在做夢吧,什麼時候夢能結束?
夢沒有結束。
他從夢中醒來,張逸傑給他遞水,說你好點了嗎?
他鋪天蓋地地咳嗽。
咳了不知道多久,咳到喉嚨發痛。
“岑增呢?”他問,聲音怪得要命。
張逸傑沒說話。
“岑增呢?”他又重複了一遍。
起身要找,牽動自己的吊針。已經回血,他拔下,要起來。
“你先坐下。”學姐出聲。
“我已經接受過媒體採訪了。”她說,“岑增的母親也來過了。阿姨什麼都沒說,只讓我們看著辦。你休息一會兒,然後,我們去看看你家裡,岑增有沒有留下什麼遺物。”
“這是哪裡?”
“醫院。”學姐答,“你暈過去了,給你掛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
“要快。”她語氣非常冷漠,幾乎是麻木,“聽說公關最佳時間是事發24小時到48小時內。我們要爭分奪秒,等這幾天過去了,你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她遞來一杯水:“葡萄糖水,喝,你吊針沒打完。半小時後我們就出發。我聯絡上陳子衡了,他會直接在門口等。鄭伊很快也會到。”
她叫的出租,把張逸傑和他關在後座。
到地方,進岑增房間。
書桌上擺著關上的電腦,還有三封信,信封口上分別寫著,給程朔,給學姐,給鄭伊。
三個人分別沉默著拆開。
很精緻很好的一封遺書,終於不再是a4紙或者不知道哪裡扯下來的紙條。字跡俊秀鋒利。
如果不是遺書就好了。
岑增寫程朔,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