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朔月
鄭伊發了訊息來，說學姐會跟她談談，感謝程朔。
他眯著眼，非常平淡地回：“是我要謝謝你。”
他們沒再繼續無意義的客套，鄭伊說，我跟學姐見面了之後會跟你對資訊，我們再討論接下來的事。
岑增那邊呢？學姐說他正好在醫院撞到你們，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我們要出去玩。”程朔打字，“冬天太悶了，想去看看海。”
“看海好啊。”鄭伊敲下一行字，“有計劃去哪裡了嗎？”
“有推薦嗎？”
“我是青島人……”她答，“要看我們的海嗎？再給你推薦幾個海鮮店。”
他笑著接受，鄭伊發過來幾個xhs，附上自己常去吃的店位置。
“收到了。”
“玩得開心。”
岑增忙過這個週末，中午看著課表，說應該能勻出來四天。
四天也夠了。
程朔說，那我訂酒店，和機票了，打算去青島，或者你有什麼偏好嗎？
岑增彎著眼，答，沒有，按你的偏好來吧。
安靜，甚至帶上了一點溫柔。
程朔不敢細看他。
程朔本來訂了兩間房，思來想去，還是換了標間。他不放心讓岑增獨處，也或者是，他不能看不見岑增。
訂完機票，岑增問，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程朔笑起來。
“怎麼了？”
“你不也說了，我缺的是陪伴，不是錢。”
岑增眨了眨眼。
“不是讓我不要難過嗎？”程朔轉向他，“不要讓我難過好不好？”
他很少說這種話，說出口，仍然覺得軟弱。他不是會難過的人，他從來遊戲人間，從來輕松自在。
此刻卻像是被什麼綁住了，回身去看，岑增只是平平靜靜地看著他。
“我和你出去，能讓你不那麼難過嗎？”
程朔點頭，說是啊，你不會現在才發現吧？
岑增偏偏答了，說這樣啊，抱歉。
不要說抱歉，為什麼要抱歉，在為什麼道歉？
程朔安靜地看著他，問，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其實不會那麼難過的……”岑增這麼講，“是我讓你難過了。”
好莫名其妙的對話，好絕望的對話。
他盯著岑增看，最後搖了搖頭，說別這麼想。
冬日的海有種詭異的寂寥，行人不多，煙灰色的天上有海鷗零散飛過。
程朔抬頭看，天地廣闊至此，海浪襲來的瞬間，騰飛得那麼高，幾乎要淹沒他。
但岑增並未躲開，他抓住人的衣角，要把他往回拉，片刻之後卻見浪濤摔碎，只濺出幾點白色泡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