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火
程朔吃著燒烤，發訊息給岑增，說自己這邊結束了，要不要順道來接他，反正就是打車加個停靠點的事。
對麵人敲字，說不用了。
岑增就是這種人，程朔沒再多說。
只是到家後，到底多問了一句，這麼晚啊？
岑增點點頭，平靜地啃吐司。
“早知道我給你打包點夜宵帶回來了，那家的雞脆骨和魷魚都挺好吃的。”
“是嗎？”岑增接了一句，“挺好。”
他不太確定對麵人在挺好點什麼。
如果他只是想追岑增就好了，追人，可以噓寒問暖，可以無比誇張，可以沖到他身邊。說，受了什麼委屈都跟我說，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一嗓子的話堵住。
最後，只能懦弱地笑，說嗯，那你要忙多久啊？
“忙過這兩天。”岑增說，“我週末多做點飯，你吃膩了外面的，可以吃我做的。”
他想了想，居然添上一句「如果你想」。
怎麼不想？程朔最後卻只敢故作無意地回，那麻煩你了啊。
岑增點點頭。
鄭伊動作很快，他和學姐在第二天就聯絡上了。
他學著鄭伊給的人設，裝作自己有個馬上要分流的朋友，替羞澀寡言的「朋友」詢問。
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天，程朔知道了醫學院的所有專業。
話題將盡，仍未聊到她自己。足夠熱情，足夠善良，但也極度剋制。
他在對面考慮怎麼能問得自然。
然後，幾番無話後，這天，她居然很直白地問，是不是鄭伊擔心我，才拐彎抹角，找她朋友來打探？
“還說是下屆的小朋友要分流了，想問問臨床的導師們都怎麼樣……”她敲字，“也不看看，其實時間都對不上。”
程朔看著這行字，幾乎又笑了出來。
“是啊。”他順著這個話頭，“要是鄭伊知道就該罵我了，說我沒演好。”
“她啊，唉……”
學姐沒說盡的話，在那六個點裡。
“那學姐願意跟我聊聊嗎，如果覺得我不方便聽的話，直接跟鄭伊說就好。”
對面正在輸入中了很久。
“跟你聊聊吧……”她最後回複，“讓學妹為我擔心，做學姐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有夠好笑。”
“大家都這樣嗎？”或許是學姐確實太友善，導致他居然也發出一句心裡話。
“什麼意思？”
“對著更親近的人，總是很難如實講出自己的真心話。”
“學弟和我演了這麼多天，也有牽掛的人吧？”
她如此敏銳，他啞然失笑，盯著這行字看了半天，牽掛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不能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