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學長的事,我是聽一個學姐說的。我們其實接觸不多,就是大一入學時候她是志願者,認識的。
x學姐她人特別好,我們分流的時候,我問過她,我要讀臨床,還是醫學影像,還是康複醫療之類的。
她毫無保留地跟我分享了很多,就是那個時候,她說讓我擦亮眼,有些導師可能名聲很好,但背後人品卻不好說。她舉了李愛民和這個學長的例子。”
“我當時聽了,感謝她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後來,突然心血來潮,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學姐在哪個導師名下讀博,就查了一下公示名單。然後,我發現,她的老闆,就是李愛民。”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你沒問過她?”程朔的筷子一緊,差點掉下來。
“我沒敢問。”她垂下眼,“我想,她沒明說,或許也是不想讓我知道,她在經受什麼。”
“她或許是想保護你。”程朔答。
李愛民的在讀博士名單,託網友的福,他也看過,鄭伊說了姓,對得上的只有那位。
上輩子她明明可以匿名,可以站在他們的賬號背後,最後因為不想讓他們直面壓力,獨自一人出來,實名接受審判。那麼心軟,又那麼堅強。
“可能吧。”鄭伊的聲音低下去,“如果……”
她頓了一下,似乎在衡量風險,眼神變得複雜。
卻仍快速說下去,像是怕自己猶豫。
“你是陳子衡的朋友,又是岑增的朋友,我想我可以相信你。”
“我可以給你學姐的名字,還有她的微信。我跟她說,我有朋友要找她諮詢點醫學院的事,她肯定會答應的。”她說得篤定,眼裡卻帶著痛意,“她人真的很好,特別好。”
程朔接她的話:“好,謝謝你,真的麻煩你了。”
“不用說謝謝,我也有私心。你不要直接問,就繞著彎子說你的朋友碰到了一些事,然後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好嗎?”
年輕的女孩眼裡帶著茫然。
“如果學姐真的很不好,你馬上告訴我,這件事,我一定會幫忙。”
近鄉情怯,他對著岑增是,她對著學姐,又何嘗不是?
程朔看著她的眼睛,嚴肅地點頭。
陳子衡加上一句:“麻煩了,你倆都是。”
都這麼客氣,張逸傑搓搓手,猶豫幾秒,還是輕咳了一下:“咱們還是先吃吧……這家的照燒三文魚是一絕,就是冷了真的不好吃。”
鄭伊展顏一笑,說,好,我來試試。
一頓飯吃到最後,終於開始插科打諢。
鄭伊去上課前,和程朔交換了微信,讓他等自己的訊息。
正午的陽光落到臉上,帶來幾分若有若無的暖意。
他在這樣的光線下,給岑增發訊息:晚上吃什麼?
對面隔了一會兒,下午一點半,他上著課,發訊息來:今晚比較忙,晚上回來做夜宵吧。
做什麼做,不會真的覺得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飯吧?
他怕岑增不這麼想,又怕岑增真這麼想。
想問一句,今天過得怎樣,還是刪掉。
最後回,沒事啊,我跟張逸傑出去吃唄,夜宵一起吃了。
岑增回了句好。
總算是沒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