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她寫字。”鄭伊冷靜地說,“不一定要她出面,你讓她手寫一封宣告,簡單幾句話就行。比如她知情並授權你們發布這些資訊,這樣至少在輿論上你們不會被徹底壓下去。”
程朔揉了揉太陽xue:“我盡量試試。”
“別盡量,必須要。”鄭伊語氣不容置疑,“學校在拖時間,想熬過輿論高峰,等熱度降下去之後,用一句「調查仍在進行」就敷衍過去。現在,除了你們手裡的證據,家屬的態度是唯一能讓這件事繼續下去的關鍵。”
“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房間裡陷入沉默。
陳子衡已經把水喝完了,正在刷社交媒體,看爆料貼下的評論,看b熱搜,看xhs熱門,看db熱帖。
“她說得對。”他淡淡道,“網友熱情消退得一定會比想象中更快。尤其是當這件事被引導成「吃人血饅頭」的方向的時候。”
“我去找阿姨。”程朔站起來,拿起外套。
“你能勸動她嗎?”
“不知道。”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程朔頓了頓,“這事還是得我自己來。”
“你觀察輿情……”他動作很快,已經開始打電話和打車。
阿姨的地址他還記得,那個城中村,“這件事你比我冷靜,也比我擅長。”
陳子衡點點頭:“等你訊息。”
坐在車上的時候耳朵還在嗡嗡響,他不想管自己有多瘋,到底在幹什麼,只是兀自撥打電話。
這次接得很快,“你是領遺物的那個。”她甚至給了備注,“有什麼事?”
“我能見您一面嗎?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跟您當面說。”
她在另一端沉默,而他坐在窗前,看絲毫沒有變過的車水馬龍。
明明是春天了,他攏了攏外套,為什麼,還是這麼冷?
“你來找我吧。”她最後給了地址,正是車開往的方向。
“十五分鐘……”他說,“我馬上到。”
女人沒有驚訝,只是幹脆利落結束通話電話。
天色昏暗,他下車的時候看不清對麵人的臉。
女人仍然在抽煙,星星點點的火光成了這片昏暗破舊的城區唯一的亮色。
“什麼事?”
“阿姨。”他輕聲開口。
她沒有轉頭,只是繼續抽著煙。
“我拿到岑增遺物後,發現他被導師pua了。在b上發布了相關內容。現在輿論很亂——”
她還是冷淡麻木的樣子,彷彿世界已經和她完全沒有關系,只是突兀地切斷他的話:“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想請您幫個忙。”
“我不瞭解他在學校發生了什麼。”她終於側目看他,眼裡還是沒有什麼情緒。
“不用您出來發聲。”他說下去,覺得喉嚨在發痛,“我想讓您寫一份宣告。很簡單的,就說您知道這件事,也同意我發布相關內容。”
她吸了一口煙,煙霧把她的臉映得模糊不清。
她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你覺得,這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