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沒再聊這個話題,他點開學校的公告,問,現在怎麼辦?
陳子衡頓了片刻,有人的電話打過來了。
“是鄭伊。”他說,“要接嗎?”
程朔問他:“你覺得呢?”
“接吧。”陳子衡說,“至少她不太可能被學校約談,她和岑增沒什麼特別關系。”
鄭伊問:“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很理所當然的問句,程朔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們也是剛知道不久。”陳子衡回話,“岑增情緒不太好,我朋友注意到了,才來問我。”
“為什麼會這樣?”鄭伊問,“為什麼?”
沒有人能回答。
程朔迫切地希望有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但是沒有人能回答。
鄭伊很快放過他們,問,你們打算怎麼辦?
“你看吳胤的宣告瞭嗎?”程朔問。
“看了。我根本不信。”鄭伊語氣冷漠,“李愛民有前科,上次就告訴你們了。”
“我還看了新的爆料貼……”她說,“我猜是你們發的。”
陳子衡和他面對面。
“是我發的。”程朔幹脆利落地承認。
“我沒有其他意思。”鄭伊回得很快,“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是你們。但是現在誰都不知道吳胤和校方到底談了什麼。只是都在傳,來領遺物的不是岑增家長,而是一個學生。你這篇博文再一發,我猜很快就能查到你,做好準備。”
“我知道了……”他頓了頓,“謝謝你。”
“還有,我想知道,岑增家裡到底怎麼說?現在網上亂成一團,要是再拖下去,李愛民再來個在鏡頭前臉都不要了的懷柔和悲痛,這事兒就要和學長的事一樣沒有下文了。”
她語氣很靜,很冷:“岑增家裡要是願意出來表態,這事還有得爭。”
“阿姨……”程朔沉默片刻,“她一直不願意說話。”
“必須讓她說話。”鄭伊說,“學校風向很明顯,就是想說你們來路不明,目的不明,只是想把水攪渾,讓家屬不得安寧。
她不願意接受採訪也沒關系,你們至少要拿到證明,說你們是得到她的授意才發布的。不然就算有證據都說不清楚。”
“而且……”她嘆了口氣,“現在網友們開始要求其他受害者出來發聲了。我怕,還有類似的悲劇又發生。到時候,明明所有人都是好心,卻又要造成更多人命。”
她語氣很輕,卻勒得他的心發痛。
程朔沒立刻回話,他的指尖下意識在桌上敲著,一下一下,焦慮卻並未因此消弭分毫。
他不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陳子衡也講過,卻還是忍不住覺得諷刺。
岑增思前千方百計地隱去其他受害者的資訊,網友們卻在用所謂的「正義」把他們一個個拖出來,要他們當街剖腹取粉。
“你在聽嗎?”鄭伊在另一端問。
“在聽。”程朔回答。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讓阿姨說話。”他重複了一遍鄭伊的話,嗓子還是發痛,“可她根本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