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那一瞬間突然想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他下意識地握住拳,指甲陷入掌心,稍微讓他清醒了點。
“沒有。”他說,“你做得挺好的。我挺滿意的。我只是想多瞭解你一點。”
“替身沒什麼好了解的。”岑增答,“不用那麼在意我。”
“那我如果就是想了解你呢?”程朔不管不顧地問下去,“我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麼,心情好不好,在跟誰說話,導師怎麼樣,課程難不難。”
他似乎把岑增說得怔住了。眼前人茫然地看著他,像是沒聽懂,又像是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很快,他用勺子攪了攪湯:“你這兩天到底怎麼了?從昨天開始,就不太正常。”
程朔低頭繼續吃雞腿,裝作自己很忙:“哪裡不正常了?”
“你以前從不關心我在幹什麼,也不會非要和我吃飯,還追到教學樓裡來。”
“你覺得我不在乎你?”程朔問。
說出口,自己都被氣笑了。確實,當然,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確實不太在乎。”岑增答。
他被噎住,猛地嗆了幾口,端著食堂的配湯,一口氣全灌下去,才好一點。
“人是會變的。”他最後說,“我現在在乎了,不行嗎?”
岑增把自己的配湯拿過去,示意他喝。
“可以。”他說,“只是很意外。”
程朔現在感覺岑增就像那什麼破冰山,上頭只露出一個角,下頭到底怎麼回事,根本沒人知道。難搞得要死。
但這人確實沒人管,沒人管到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穿了回來。
連他都放棄的話,就實在太不是那麼回事了。
“所以你導師要求很高嗎?晚上還得給他送檔案。我昨天打遊戲打到淩晨三點,出來喝水還看到你房間燈亮著。”
“還好。”岑增答。
“還好個屁,我都聽人說了,你那導師脾氣特別差。”
岑增聽到這句,吃粉的動作停了一下,抬起頭看他:“你還挺能打聽的。”
程朔在這種眼神下,不知怎的有點心虛,感覺自己像是在被那個一年只打幾次電話別的時候都不管他死活的媽盯著。
他強撐著語氣:“我們住在一起,我怎麼著也得關心一下我室友吧?”
岑增沒再回答。
程朔把雞腿啃完了,轉了個話題:“那你平時有沒有點什麼愛好?”
“沒有。”岑增顯然不太想接話。
“別開玩笑了。看展,打遊戲,看電影,看書,運動?”
岑增像是被他問煩了,說,有時候在學校裡跑步。
程朔點點頭,說行啊,那有空我陪你跑跑?你最近複習又要搞研究,那麼累,運動一下剛好。
岑增甚至都沒隱藏他的驚訝,抬頭盯著他看,看得他心裡發毛。
“行不行啊?”他問。
岑增低下頭,繼續吃那碗沒動幾口的破面:“你真的很奇怪。”
“老子就奇怪了。”程朔答,“你明天有空嗎?晚上我們吃完飯,去夜跑一下?”
他沒說早上,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根本起不來。
岑增的勺子搭在碗沿上,發出叮的一聲。
“可以。”他說,“那你也別來教學樓找我了。挺浪費時間的。”
總算是邁出第一步,程朔鬆了口氣,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