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的指尖微微發麻。
他和陳子衡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眼裡看出擔憂,還是問下去:“那你認識他的朋友嗎?給個名字就行。”
女孩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說,我也不知道,我看他一直是獨來獨往的,大三分流之後我也沒怎麼再見過他了。
“沒事……”陳子衡接話,“謝謝你啊鄭伊。”
“不客氣。”女生還是補了一句,“是岑增怎麼了嗎?”
陳子衡示意程朔說話。
“沒……”程朔說,“我就是看他最近不開心,問他他也不說,病急亂投醫麻煩陳子衡幫我打聽一下。謝謝你,改天請你們倆吃飯。”
陳子衡寒暄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你把他課表給我吧。”程朔說,“我看看。”
“如果是真的出問題了……”陳子衡吸了一口氣,“你確定的話,你來找我。我把他留的家人聯系方式給你,趁早打電話通知。”
程朔點頭。
陳子衡又想了一下,扯住他的手:“我現在給你吧,以防萬一。”
程朔難得來了一句,謝了。
掃了眼,依稀記得是岑增母親的電話。他嘆了口氣。
“人命重要。”陳子衡答。
岑增的課很滿,程朔掃了一眼,現在在上病理學,半小時後下課。
他找到教室,在門口等了五分鐘,終於看見岑增。
一個人,獨來獨往,寥落平靜。
“一起吃中飯嗎?”他伸出手拉住人,感覺自己在用力把他拽回人間。
“你怎麼在這裡?”人轉過身。
“來找你吃飯。”程朔也學會了岑增的說話方式,只講廢話,不給理由。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上課?”
“一個個找你們這些同學問的唄。”程朔說,“不重要。中午吃什麼?”
岑增皺著眉,顯然相當疑惑。
“食堂吧,你下午應該也有課。”他看的課表,中間就一個小時的時間。
岑增說,不用來找我。我今天很忙。
“那你現在不是有空嗎?”
他們各自打了飯,在桌子邊坐下。
程朔就沒怎麼吃過食堂,點的雞腿飯,不難吃,但也沒什麼味道。
岑增在一邊慢條斯理地嗦一碗漁粉。
“你每天都這麼忙嗎?”他問。
“最近快期中了……”岑增答,“忙過這段會好一點。”
“不然翹課陪我去玩吧?”
他話剛出口就覺得要糟。
果不其然,岑增掃了他一眼:“我沒時間,也沒錢,不好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洩氣,“我就是覺得……”
“你覺得我和你那個白月光不一樣?”岑增話說出口,程朔完全沒料到,徹底愣在原地。
岑增顯然理解成了別的意思:“那很抱歉。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好,我們隨時可以結束。”
他難得直視他,他們靠得近,程朔這時候才發現,對麵人的瞳仁,是絕對的黑色。瞧上去,像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