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感而發,發現自己其實很油,”墨承意分外悲愴,有些難以接受這種標簽, “不僅油,還很猥.瑣,我之前居然沒有所察覺。”
柳垂澤愣了愣,道:“油是何意?”
墨承意一言難盡大概地將油之含意掐頭去尾簡述了一遍,柳垂澤半懂不懂,滯緩地點了點頭。但見他還是那副生無可戀,苦大仇深的表情,柳垂澤還是難以自控地失了笑,無奈至溫柔:“我又不嫌棄你的。”
墨承意黑線:“可是我嫌棄我自己。”
“這又有何妨,”柳垂澤啞然失笑,第二次主動抱住了他,道, “那我親你一下?”
墨承意眼中頓時有了光彩:“好啊。”
這剛才還兀自難過呢。
肢.體.交纏,衣物摩擦發出窸窣動靜。腰側觸及某處,他頓了頓,疑惑似向下看去,霎時頭頂發熱。
柳垂澤歪頭:“…”
墨承意:“…嗯?”
“你…”柳垂澤欲言又止。
“且算了,”他垂眸,勾唇笑了笑,傾身往前貼近, “陛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有這等反應也正常。”
這話說得過於直白熾熱。墨承意挑眉,忍不住也笑了,落吻前輕聲道:“朕還小著呢。”
珠簾顫抖,檀香嫋嫋。千般縱容,萬般遷就。
綠絲低拂鴛鴦湖,鶯吟燕舞。翠湖泛動陣陣漣漪,白鳥浮水,映出林後客棧那一扇敞窗。一抹鵝黃從花幾掠過,停在床榻前。且手中拿著一瓶苦藥,低首思考片刻,取走紅布團,遞給仍舊窩在被中黯然失色的帝王。
柳垂澤見他這般六神無主的模樣,感到有些好笑,看著他神色凝重地飲下,道:“日後可敢像昨夜那般折騰我了?”
墨承意眨眨眼皮,挪開空了的藥瓶,閉了一隻眼道:“聽不懂。”
“聽不懂便罷了,”柳垂澤收好空瓶, “你暫且先收拾好,待會兒下樓用飯吧。”停頓幾許,又又道,“我在樓下等你。”
墨承意乖巧點頭。
門關上了。
直到外界再次寂靜無聲,墨承意才將目光從門口收回,低眼瞧著那褶皺嚴重的錦被高枕,又回味無窮反複憶起昨晚那被迫的食髓知味,抬起手捂住半邊臉,肩膀微顫。
柳垂澤……太他娘可愛了。
待柳垂澤走至一樓尋座位時,其餘幾人早已坐好,正在享用小廝不久前提上桌的甜茶。見禦史大夫下來,淩福憐率先站起身,嚥下最後一口甜味,揮手道:“柳禦史!!這裡!!!”
柳垂澤腳下稍頓,側首望去。看清是熟人後便展顏一笑,慢慢地踱著過去。
“可真慢呢,”曹衡嫌甜茶不夠甜,拾起一把木勺添了幾次糖,這才有空抬頭瞧他, “怎麼,陛下還未睡醒嗎?”
柳垂澤眯了眼,反擊一記:“曹大人昨夜也未能睡醒嗎?”
曹衡被他陰陽怪氣罵了一遭,頓時身心舒暢,笑意見濃:“我嗎?我的話…昨晚沒睡啊。”
柳垂澤沉吟良久,終於在墨承意走下木階時看向曹衡,莞爾道:“原來曹大人是在大白日下做夢了。難怪說的盡是些夢話。”
葉上初陽幹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城外避暑山莊方位詭譎難覓,路徑曲折蜿蜒。他們找到時已是黃昏初現,萬物染並霞光緋紅色。落日傾斜,微光一瀉千裡,夏風吹拂滿山綠草,別有一番風趣。
一群人兩兩一組並騎走著。本來想著資金足夠,買八匹馬簡直綽綽有餘,誰料客棧地偏物稀,整個後院只能湊出四匹。
曹衡跟尚明秋,墨承奕與淩福憐,沈明玉同李權貞…反倒是寧知檀嫌碰沈明玉會爛身,索性走在路上牽著馬走。
山路狹仄,無法同行,只能佇列前進。不過多時,眼前穿抹盡一片柳暗花明,道路豁然開朗,是一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