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4.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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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懷清的斷臂養了一年多,倆人都覺得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
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房懷清會間歇性地感覺到手腕斷疤處傳來的疼痛。這種疼痛感有時一晃而過,有時卻能持續性地讓他感到明顯不適。
剛開始房懷清並不在意,以為是錯覺或者是傷口還沒徹底痊癒。
可隨著時日漸長,這種從斷疤處傳來的疼痛感開始變得越來越持久,越來越不容忽視。房懷清不得不開始留意。
他還在為自己找藉口,以為是天氣轉涼,傷口偶有複發。他在夜晚的睡夢中也會忍受著這樣不明原因的疼痛,在混沌和清明間難辨真假。
佟沛帆發覺他近日有些睡不安,會夢囈,會出汗。挨挨他額頭,卻並無異樣。
捱了數個夜晚之後,房懷清猶豫著告訴佟沛帆,他覺得近來傷口處有些疼痛。
佟沛帆第一時間檢查他的傷口,並沒有出現感染發炎的跡象。放心不下,帶人去了當地的醫院。
醫生初步診斷,這是一種截肢後常見的後遺症——肢體感覺異常。這屬於認知和心理上的問題,即患者在術後會感覺被截肢的部位還會偶爾或持續疼痛。
醫生的建議是及時進行心理幹預和疏導,只靠藥物大概沒有什麼作用。
不能靠藥物治療的疾病,要麼是絕症,要麼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總歸是難治。
佟沛帆聯絡心理醫生,房懷清接受了幾次所謂的治療之後,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去。
一是沒有效果,二是房懷清覺得,他現在不但身體殘缺,還有了心理問題,整個人都有點兒自暴自棄了。
佟沛帆幹著急,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房懷清接受心理治療之後,脾氣越來越古怪。整日無言,無緣無故發脾氣,越來越像最開始那個心如死灰的房懷清了。
佟沛帆也跟著心情沮喪。
晚上睡覺,佟沛帆摟著懷裡的人。房懷清在他臂彎裡側著身子,把臉埋進佟沛帆懷裡。佟沛帆出言讓他躺平,別側著睡了。
本意是擔心房懷清側躺壓著傷口,可能夜裡更疼,平躺就會好些。
房懷清誤會了他意思,冷聲道:“別攬豈不是更好?”把腦袋從他胳膊上移走,扭身背對著人。
不明所以的佟沛帆,架著胳膊發出單音節:“啊?”
反應了一下,立馬過去哄人。
“怎麼了?我胳膊枕著不舒服?”佟沛帆貫徹從自身找問題的原則,隨手拉了個小枕頭墊在自己肌肉結實的胳膊上:“來吧,再試試?”
房懷清依舊冷硬地縮在牆邊,頭都沒回。
佟沛帆貼過去摟人,“怎麼不讓抱了?又跟我生什麼氣呢?”
房懷清還是沒答他。
佟沛帆覺得不對勁,問他:“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說著,探手去摸他腕處的斷疤。
“別側著睡。”佟沛帆把他翻過來,“側著睡壓迫傷口,疼的時候更疼,躺平。”
房懷清又枕上他的胳膊,也明白剛剛是自己誤會了。
“現在不疼。”房懷清吐出來這麼一句。
佟沛帆又問他:“這幾天晚上睡覺疼不疼?”
“有時候會疼。”房懷清不自覺地又側著身子往佟沛帆懷裡鑽。
佟沛帆揉了把他腦袋:“晚上疼了告訴我,要是睡著了就把我叫醒,好歹能幫你揉揉。”
房懷清很少會在半夜裡把佟沛帆叫醒。雖然早就確定關繫了,但是房懷清有時候不太好意思使喚他。
特別是現在,更覺得自己是個累贅的時候。所以房懷清只敷衍地“嗯”了一聲。
佟沛帆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俯身下去瞧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