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雲傾當請一封休書
“可能是燕兒的信吧。”趙四把信還給雲傾,嬉笑著落座在床上,抱雲傾,側坐在自己側膝上,“怎麼,半日不見,娘子就學會釀醋啦?好呀好呀。我正愁沒處買醋呢。”
“當真不是夫君的?”雲傾不信。
趙四摟住雲傾,湊在其耳邊道:“若當真是為夫的,娘子欲如何?”
雲傾掙開趙四,從其懷中起身,斬釘截鐵道:“雲傾當請一封休書,與趙天驕你形同陌路。”
“娘子竟是這麼狠的心?”趙四拉雲傾入懷中,與其對視道,“ 不過是一封信,娘子便捨得與我陌路。卻無心問問,我是怎麼想的?”
“你是如何想的?你自是想,那寺中有嬌娘,塢外有美妻。我區區雲傾,又算得了什麼?我……”雲傾氣到別開臉,淚珠竟是“撲簌簌”落了。
雲傾一哭,趙四倒是驚了。
依她之見,不過是一封情書,就算真的是與她的,有什麼打緊?難不成,她親親娘子還愛吃飛醋?
“娘子究竟在害怕什麼?”趙四輕輕拭去雲傾眼角的淚水,眼神中滿是困惑與心疼,“你我已是拜過堂的夫妻,是岑州城百姓眼中的眷侶。我也同你見過胡大人、柳十爺。難不成?娘子以為我今日出門是與寫信那人鬼混?那娘子便是錯怪我了。我這幾日皆是同鶯兒一塊去的勤壽居。還帶了本《福宅》回來。”
“給你,看看有無喜歡的宅子?”趙四順勢把手放進前襟,探了探,又半眯著眼,一直偷看雲傾。待見雲傾已紅著眼,盯住她的手,趙四索性側身朝著雲傾,嬉笑道:“隨鶯兒逛了一天,早是乏了。娘子若想看《福宅》,在這兒呢。且自己來取。”
“哼。”雲傾轉過身,背對著趙四。
趙四再微微轉頭,就見雲傾的臉染上了薄紅。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福宅》在此,請娘子笑納!”趙四揚起唇,掏出《福宅》遞給雲傾。
雲傾接過壓在枕下,與趙四道:“好吧,姑且信夫君這次。夫君記好了。以後若是再有不三不四的女子給你遞情書,你定是不要接。”
“娘子怎知這是女子遞的?”趙四糊塗了。打她從王家村醒來開始算,她掰手指頭也就見過四個女人,去掉她娘子,也就一個鶯兒,一個燕兒,外加詩情。
“詩情給我寫情書了?”趙四自顧自道,“不可能呀。娘子,你說詩情為什麼會給我寫情書呢?”
“夫君多想了。這情書定然不是詩情寫與你的。”雲傾將信展給,送到趙四鼻下,催促道,“夫君聞一聞,是不是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牡丹香?”
趙四依言一聞,額頭便是一痛。繼而,她眼前閃現出大片大片的牡丹。那牡丹叢中,站著兩個女子,一個一襲黑衣,蒙著臉,提劍,像個刺客,另一個綰著婦人發髻,頭上插了九支金釵,似個皇妃。
趙四硬撐著繼續聞了聞信上的牡丹香,那香氣愈發濃鬱,眼前景象愈發清晰。漸漸,趙四看到了那兩個女子在爭執,而後,婦人打扮的女子落敗,黑衣女子先一步離開。
她們究竟在爭執什麼呢?
趙四忍痛又捧信嗅了半天,奈何只剩牡丹香在趙四鼻尖氤氳。
趙四半眯著眼摺好信,遞回給雲傾,品鑒道:“這香味有意思。”
“豈是有意思。這信紙分明就是端王府敕造的。”雲傾和趙四道穿了信紙的玄機。
趙四恍然大悟,笑著摟住雲傾道:“知道了!知道了!原來是端王府的郡主與我寫了情書。”
“胡鬧!”雲傾被趙四逗笑了,“端王今年二十有二。怎會有能與你寫情書的郡主?”
“好吧。那娘子還擔心什麼?”趙四挽住雲傾的手,貼在唇角,吻了一下,佯裝隨意道,“我前塵都忘卻了。現在心裡只裝得下娘子一人。娘子若遇到我舊相識,替我去見便是,見到了,記得說,你是我的娘子。”
“夫君,夫君,想起往事來了?”雲傾驚得面色煞白。
趙四撓撓頭,含含糊糊道:“也不算想起來吧。只是模模糊糊感覺我想起來,我以前可能是個花匠。等咱們尋到宅子,安置下來,我或是可以去尋個賣花的營生。”
“娘子,我若成了賣花郎,你不會瞧不起我吧?”趙四低頭看了看雲傾,臉頰微燙。是了,誰家夫君,將軍夢做了三天,就換賣花郎了呢?
“不會。雲傾最喜歡花了。若是夫君喜歡種花,就在院中種滿紫藤蘿吧。”雲傾半倚在趙四懷中,遞那封寫了情詩的信到燭火中燒掉。
趙四凝視著信箋的消失於火焰之中,緩緩收回目光,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輕輕放在雲傾的懷中,輕聲道:“娘子,鶯兒給了我一瓶藥,說是我睡時要與你服一丸。你要吃一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