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想到是一封情詩
“燕兒呢?她也是包打聽嗎?”趙四笑問鶯兒,視線卻被迎面而立的石山吸引住。那石山似是太湖石質地,山形嶙峋,山勢陡峭,約兩丈長,八尺高,氣勢冷峻,恰能將來人視線擋住。
“才不是呢。燕兒綽號是‘金見愁’,她又冷又傲,也得虧是岑州城冤獄的客人多,才給了她一條生路。”鶯兒領著趙四從石山左邊繞過。
“什麼是‘金見愁’?”趙四抱著雲傾,邊繞邊問題。
“就是金子見了燕兒都發愁。哎!不說了!姑爺你自己看吧!”鶯兒領著趙四一繞過石山,就袖手側身讓看。
趙四定睛一看,頓時被眼前的陳設驚呆了。
只見眼前蒲團兩個,白幡數條,青煙嫋嫋,五步外,更是香案一張,上置八寸青銅祭鼎一尊,鼎上焚香三柱,鼎後層層疊疊供奉著牌位,密密麻麻,一看竟數不清。
“這這。”趙四語塞。依趙四之想,賞秋閣內最差不過是一張硬床,一卷薄被。誰曾想,燕兒竟是在石山後,設了一間靈堂。
“要不還是換到你的沐春閣吧。”趙四試著和鶯兒商量。
“姑爺。不要呀。鶯兒也怕呀!而且,而且小姐是喜歡這間房的。”鶯兒舉手捂住眼睛,引著趙四走到排位前拜拜,又迅速左轉,“小姐說,牌位上都是燕兒的叔伯親友,知道了,就還怪安心的。”
“其他客人不會也是這麼想到吧?”趙四抱著雲傾,跟著鶯兒在牌位前拜拜,跟著左轉快走。左轉後,腳下是一條狹窄的石道,石道上下左右密封,中空,道寬僅供一人穿行。
趙四低頭走在道中,聽鶯兒道:“是啊是啊。還有客人想出銀子在燕兒這房內供奉先人牌位呢。”
“出多錢?”趙四好奇。
“千金!”
趙四笑道:“那燕兒也是生財有道了。”
“姑爺這就是想多了。燕兒聽說有千金,當即打斷了那客人的一條腿,所以獲名‘金見愁’。”燕兒聳聳肩膀,放慢了步子。
“後來呢!那客人沒找來?”
“找來了呀。又奉金三千兩,並許諾迎娶燕兒。”鶯兒在石廊口等趙四。
“燕兒同意了嗎?”趙四遙遙問。
“姑爺猜猜看?”
“沒有。”趙四走到了鶯兒身邊。
“嘻嘻。姑爺倒是明事理。”鶯兒一邊走出石道,一邊扼腕嘆息,“但我可因為那事兒數落了燕兒小半月呢。這有情又多金的夫婿哪裡找呀?”
“燕兒怎麼說?”趙四跟著鶯兒出了石道,只見五步外是硬雕花床左邊靠牆,雕花床右邊是空著的兵器架,兵器架旁是擺著一個手握紫砂壺的茶桌,茶桌旁邊是一人高的衣櫃,衣櫃旁邊就是趙四所站到地方。
趙四心道,目之所及無半點裝飾,委實過於清冷。
同時,耳邊有鶯兒的碎碎念,道:“燕兒說,丈夫天下事,有機會要做大丈夫。至於後宅那些烏煙瘴氣,純屬狗屁倒灶。”
“有意思!”
趙四走近木床,將懷中人輕輕放在床上,再與其脫去繡花鞋,拉上被褥,去掉頭飾。
“咦。小姐又睡啦!”鶯兒上前看看雲傾,再看看趙四,來來回回反複了半天,終是一咬牙,從袖中掏出一個鵝黃色的瓷瓶遞給趙四,嬉笑道,“小姐打孃胎出來身子弱,早年受驚後,就患了失眠症。素日裡,小姐老是忘了吃藥,不曾想,有了姑爺,這藥也不用吃了。我本是保管這藥的,姑爺既是也能對小姐的症,這藥就交與姑爺保管吧。”
“我怎麼沒聽明白?”趙四晃了晃手中的藥瓶,沒聲。
鶯兒道:“就小姐平日素是不寢的。就是要寢,也是要服上一枚丹藥。這丹藥一粒能保小姐睡上四個時辰。姑爺日後若是困了,想睡了,可以提醒小姐也服上一顆。”
“那現在呢?”趙四眉心微皺。
“現在既然睡了,就無需再管了。小姐思緒重,要麼一連二三日不睡,要麼就是一睡幾個時辰。往後,姑爺你見多了,就不急了。”
“知道了。”趙四翻手將藥瓶收入前襟,俯身再去雲傾掖掖被角。掖罷,又在床尾守了雲傾一盞茶。待確定其當真如鶯兒所說,睡得沉,不會中途醒來,趙四起身叫上守在一旁的鶯兒,一起去岑州城看宅。
趙四領鶯兒出門時,只知鶯兒是個包打聽。等二人出了門,趙四才知道她找了行家。
跟著鶯兒一路坐牛車從西到東穿了大半個岑州城,趙四路過了珠釵鋪、胭脂鋪、成衣鋪、綢緞鋪、包子鋪、餛飩鋪、點心鋪、典當行……終於在太陽西斜時,穿過城東長壽巷,坐到了掛著“勤壽坊”牌匾的宅房。
趙四跟著鶯兒在宅房門口下車,只見宅房大門緊鎖,只有幾個零零星星的牙人在挨個派發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