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將司清嘉抱在懷裡,低聲安撫許久。
柳尋煙就這麼跪在地上,怔怔看著。
吳嬤嬤走上前,把人攙扶起來,輕聲道:“姨娘,地上涼,您莫要受寒了。”
柳尋煙回過神,用錦帕擦拭眼尾,撣落灰塵,才走到趙氏跟前,盈盈下拜。
“夫人,妾身萬萬沒想到,那個混賬東西膽敢肖想大小姐,往後妾身絕不容許他踏足公府半步,還望您高抬貴手,留他一條命。”
趙氏望向柳尋煙。
她說話時,神情真摯,眸底的厭惡不似作假——
她確實不想讓柳逢川攀誣了清嘉的名聲。
可菀菀呢?
菀菀是柳尋煙血脈相連的親女兒,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為何柳尋煙願意將自己的孩子嫁給這種人?
趙氏想不明白。
“柳逢川攀誣菀菀,教訓一通便是,至於他養在身邊的美妾,肚皮高聳,胎兒早已滿了六個月,多做苛責只怕會傷了胎氣,有損陰德,直接放了吧。”她說。
司清嘉卻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她張了張口,囁嚅半晌,卻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不想放過姚氏。
想到世間有個女子頂著與她極為相似的臉,諂媚討好,曲意迎合,司清嘉覺得無比屈辱。
她將來是要當皇后的。
但這話不能從她口中說出來,顯得惡毒。
視線在院內梭巡一週,最終落到趙弦月身上。
司清嘉輕輕啜泣,哭得梨花帶雨。
同為女子,又是姐妹,趙弦月怎會不知清嘉因何流淚?
她滿臉不贊同道:“姑母,姚氏乃奴婢出身,只是賤籍,不如將她遠遠發賣出去,也好過留在身邊礙眼。”
趙氏眉頭緊皺。
柳尋煙急忙阻止,“趙小姐,妾身孃家是一脈單傳,子息不豐,萬萬不能發賣了姚氏。”
趙弦月看不上柳尋煙,只覺得這妾室沒規沒矩,仗著自己在秦國公面前得臉,幾次插話,實在是欠教訓。
她故意道:“小小的柳家而已,本小姐偏要將姚氏的奴籍討回來,難道他們還敢拒絕?”
就連秦國公府都要仰賴太師府的權勢,柳家又算得了什麼?
柳尋煙銀牙緊咬,嘴上道:“自是不敢。”
其實,柳尋煙也見不得姚杳那張臉,與清嘉生得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