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想騙自己,為什麼不能騙久一點?
窗臺上的那盆嬌養的花突然毫無預兆的落在地上,季白垂眼看著腳邊的被砸得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花,掌心驟然握緊,別過眼不再看。
其實他比那些人更有趣,所以……能不能不要去找他們?
洛陽下了一場纏綿的雨。
祁粥撐著綠色油紙傘踏著雨幕,露出窈窕的身影,小心的朝著蔓延著薄霧的深巷走去。
季白的門前很少有人來,但現在門前卻立了一個穿著白褂,撐著白色油紙傘的書生,他一看到祁粥眼睛都亮了起來。
“唐、唐姑娘,好巧!”書生的聲音都緊張得在發抖。
季白現在躲她已經不出門了,祁粥這段時間也因為去‘學習’了,所以更沒有再見過書生。
沒有想到會在季白的門口看見他,祁粥疑惑的輕挑眉眼。
書生卻知道去其他地方不一定能找到她,但是來這個地方的話,總有機會遇見她。
他本也就是想來這裡碰碰運氣,果然沒有想到真的遇見了祁粥。
書生心裡微澀,現在下著霧雨她都還要來找他,可見是真的很喜歡他。
他並非是想要奪人所愛,而是著瞎子根本就對她愛答不理,他為心悅之人抱不平。
祁粥好奇的走向書生,她對書生的印象很深,他雖然沒有季白長得好看,但是他遠遠比季白看起來脾氣要好得多。
只要自己對他笑一笑,他的整個臉就會紅得跟成天邊的彩霞般,要是季白也這樣就好了。
“你也是來找先生的嗎?但他現在不賣字畫了。”以為書生是來找季白買字畫的,祁粥好心的搭了一句話。
書生知道祁粥誤解以為自己是來找季白的,想要出言反駁,但他一碰見祁粥就什麼也講不出來,憋紅了臉,半響才憋出一句話。
“我、我不是來找林先生的,我是,是來找你的……”書生的聲音越講越小,頭也越來越低,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才好。
“噗嗤。”祁粥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只覺得這書生其實也是挺可愛的。
“找我?來林先生這裡找我?”笑完之後,祁粥低聲嘀咕一句:“還挺會找人的,可比某人會多了。”
書生因為緊張沒有聽見後面這句話,神情緊張的繼續道:“嗯,想見見姑娘,有些話想要和你講。”
他要準備上京趕考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回不來,心裡很捨不得祁粥,所以便遵從內心的前來了。
他從未這樣的喜歡過一個女子,當時他第一眼瞧見她,便抑制不住的心動了,可能是因為她好看,畢竟書中說過,在美色面前誰也不能免俗。
可洛陽的美人也不少,也不見他對誰這般喜歡。
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喜歡她喜歡旁人的那股韌勁,任何人都並不看好,而她偏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義無反顧的去奔赴那場屬於她的風花雪月。
所以浪漫的並非是洛陽,而是她。
他也想要在臨走之前,像她對季白那樣大膽些,他也想成為浪漫的詩篇。
書生垂著頭閉著眼睛,將捏得指尖都發白的盒子遞出去,壯膽似對著祁粥大聲講著心裡話。
“唐姑娘,這是我家東牆的紅豆,我、我串成的珠子,來日金榜提名時必然不忘姑娘,可否....”收下等我回來?
書生的話還沒有講完,身後原本緊閉的門便開啟了,伴隨著男子清泠且裹著寒意的聲音,直接打斷他的示愛。
“紅豆何處不常見?待你金榜題名佳人都垂老矣。”語氣還是一如往常般的毒辣。
季白冷著眉眼半分溫和都無,毫不客氣的睨視門口的書生,冷哼一聲:“還有,請不要守在我門口這般大聲的吼,吵到我了。”
季白沒有撐傘,懶懨懨的半遮著自己的眼眸,墨發上沾染上了細細的雨,周身像是度了一層光暈,隱沒在雨幕。
書生受驚回頭,一直知道季白長得好看,不然心悅之人也不會這般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