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十八歲都不到的刑遊也沒有勇氣去知道故事的結局,拋下親人自己去看刑遊口中非常美的世界顯得好似白眼狼,可如果一輩子留在那裡,照顧智障的弟弟和年老的爺爺,活著又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嗎?
刑家的助理去跟姐姐溝通交涉,提出可以資助上學,一步一步來。
刑遊便只聽到這裡,剩下的通通沒有再管,飛回倫敦又重新當回風度翩翩的少爺,好像那兩個月真的只是遊戲人生。
父母對他這樣的態度感到驚訝,飛過來找他徹夜長談。
父親問刑遊:“體驗過這樣苦難的生活後,有什麼新的感悟嗎?”
全程兩個月他們真的未曾插手,沒給過刑遊任何暗地幫助,任由刑遊真真正正地去經歷。
刑遊倚在沙發邊,翻手裡一本珠寶拍賣冊,很漫不經心,說:“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父母不相信,說:“這樣極端的兩種不同生活,你都一一經歷了,沒有非常想分享的事情或者話對我們講嗎?”
刑遊說:“沒有。”
知子莫若母,鐘爭鴻冷冷睨了他一眼,問:“如果讓你一輩子在那裡待下去呢?”
刑遊這次思考了一會,然後回答:“也行。但是現在能過的更好,我會選擇現在。”
他抬起頭,問:“你們想把我扔回去嗎?”
刑父氣的發暈,問:“什麼叫‘也行’?你連親情都不要是嗎?有沒有我和你媽,有沒有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對你來說都不重要是嗎?”
刑遊很想回答是,但看了看父母的神色,搖頭回答說不是。
喻越樂聽得簡直也想拍起桌子跟著一起罵刑遊。
他瞪著眼,指責道:“刑遊你真是白眼狼。”
刑遊淡淡地看了喻越樂一眼,催他把碗裡的肉吃完,講:“所以後來我媽立馬抓我去看了醫生,給出的診斷說我是情感缺失障礙。”
有錢的時候想明天買什麼珠寶,哪款豪車更好看帥氣,西裝要高定送上門,一套搭配下來的價格夠別人在一線城市買房。
沒錢的時候就想明天幹什麼活可以多賺點白米,下完雨適合翻鬆土壤和挖野菜,出太陽適合挑糞施肥和曬苞谷,回家路上摘野草編個小兔子回去哄弟弟。
刑遊是真真正正覺得沒差。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活著,沒有分別。頂多活得好和活得苦的不同,但他不在意。
喻越樂不僅對刑遊感到欽佩,講:“這才是真正人淡如菊啊!”
喻越樂自認做不到在那樣深山裡呆兩個月,聽得一愣一愣,等刑遊把碗筷都收進廚房又出來問中午要吃什麼的時候才回神。
他問刑遊:“那你這個情感缺失症,治得好嗎?”
顯得憂心忡忡的樣子。
刑遊好整以暇盯著他好一會,點點頭,說:“可以的。”
喻越樂很關心他的病情,剛剛已經在網上搜了一輪相關的病例,問:“需要怎麼治療嗎?你現在有比之前有所好轉嗎?”
刑遊將手上的水擦幹,慢慢地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座位上的喻越樂,很莫名地笑了笑:“非常巧,我的病最近有所好轉。”
他不想喻越樂再追問,總覺得每次都好像被下蠱似的,看見喻越樂那張漂亮的臉就忍不住要把過去的事情全盤托出,嘴巴完全不受控制。
於是他誘惑喻越樂,問要不要去客廳打雙人成行。
喻越樂大病初癒,但對遊戲仍滿懷熱情,幾乎是一秒就答應了,飛奔著跳進沙發拿手柄,講:“好吧,我允許你多住一天了,前提是陪我打遊戲。”
刑遊懶懶地撐著腦袋,問:“不用為你做飯嗎?”
喻越樂便記起來了:“對哦,這個也要!”
刑遊很無所謂,問:“那讓我多住幾天吧?”
喻越樂一個手抖,角色剛開局就跳下去自殺死了:“為什麼?”
刑遊在談判上很有一套,將條件講的很誘人:“我可以剛剛好拍一些在英國做飯的影片,如果你不介意你的廚房出鏡的話。這樣你每天下課回來就能有好吃的飯,晚上還能跟你一起打遊戲。”
“不想嗎?”刑遊語氣輕飄飄地問。
喻越:“好吧,那你再多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