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不僅殺,一日殺數千人的情況都有過,聖元一朝,最嚴重的有幾次,廷杖數百官員,殺死流放近百名官員,有的直接當場打死。
那些學子們不是官員,聖元帝未必不會發狠殺了他們。
袁一清扣帽子,然後找個太監殺人,有人背鍋就行,聖元帝依然是聖明。
虞九舟不把學子們的命當命,這讓遲晚有點兒接受不了。
所以她對今日發生的事情,有種難以言說的感受,特別是對虞九舟,如果為了成事,就可以不顧無辜之人的性命,那她們的合作也可以作罷了。
如此心狠的一個人,遲晚不覺得,自己的生命都能得到保障。
她不說話,虞九舟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直到宮門口,虞九舟坐上了回公主府的車駕,遲晚去勸學子們回家。
坐上馬車的虞九舟看著走遠的遲晚遲疑了一會兒,隨後春歸詢問,“殿下,我們要等駙馬嗎?”
“走吧。”
本來虞九舟還是有些猶豫的,她能感覺到遲晚的狀態不對,也知道自己今天算計了她,她生氣是應該的。
但皇帝還在後面看著,她是自己進宮的,要是專門等著遲晚,那剛剛兩人不和的戲碼,就顯得有點兒假了。
春歸應了一聲,“回府。”
夏去立即道:“為什麼不等駙馬。”
“少問。”春歸給了夏去一個眼神,讓她最好不要說話。
公主車駕啟動,遲晚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抿唇看了好一會兒。
“駙馬來了。”眼尖的學子看到她,立刻喊了一聲。
學子們的聲音讓遲晚回過神來,然後轉身走到了他們面前。
看著學子們殷切的目光,遲晚先行了一禮,眾學子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道:“學生參見駙馬。”
“不必行禮了,天寒地凍,你們趕緊回家,今日之事陛下說了,開朝之日必給諸位,給百姓一個滿意的答案。”
遲晚的目光掃過這些學子,大約數了一下,來的人更多了,兩千人應當有了。
聽說還有百姓前來,但被這些學子們勸回去了。
學子們說:我等讀書人在此就夠了,等陛下殺了我們,你們再來給我們收屍,要是我們都死在這,連給我們收屍的人都沒有。
聽得出來,這兩千學子,已經做好死在宮門外的準備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做好了血濺宮門的準備,也有兩百人了。
遲晚怎麼能接受這麼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虞九舟讓人煽動學子們情緒時,就沒想到這些嗎?
達成目的需要勇士鬥士,但不能做無謂的犧牲,這麼多有抱負的學子,活著遠比死了能做得多。
遲晚不能在開朝前把聖元帝的旨意傳達出去,所以她只能這麼說。
有學子疑問道:“陛下打算怎麼做。”
“是啊,駙馬不能明言嗎?”
遲晚抬了抬手,示意眾人不要說話,“初六開朝,也等不了幾天,幾日後的結果大家不滿意的話,再來就好。”
她看似給皇帝出了一個折中的主意,實際上,只要開了個頭,別的地方不徹查,那別的地方的百姓能同意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件事一旦開始,就別想停下。
張學子開口道:“學生相信陛下,相信駙馬。”
“對,相信駙馬。”
“我們等開朝的結果,多謝駙馬今日奔波。”
遲晚頷首,“諸位再見。”
她目送著學子們離開,隨後一名禁軍把她的馬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