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2 愛情的潤滑劑
從度假村回去的第二天，陶思鬱就打算搬回去。
但因為陶錚要出差一段時間，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他不放心陶思鬱一個人在家，問陶思鬱：“不是和哥哥住在一起很開心嗎？怎麼又鬧著要搬回來了？”
陶思鬱坐在沙發上削蘋果，不願意再去回想度假村的任何，說：“是我住不習慣哥哥的新家。”
陶錚摸摸他的頭發：“那等舅舅出差回來吧，要是還不習慣，就搬回來，這幾天先在哥哥那裡繼續住著。”
陶思鬱只好點頭，又在這個過程中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從他不在宿舍住開始，他就像在坐旋轉杯一樣被轉來轉去。
從大伯家到舅舅家，又從舅舅家到哥哥的新家，很快又要從哥哥的新家搬回舅舅家，不知道轉了幾次。明明是他自己決定，卻又每次都身不由己。
於是陶思鬱試圖重新跟學校申請住宿，不想哪一天周松喬再抽風，他就好比婚姻裡被酗酒的丈夫掃地出門的妻子，沒地方可去，只能帶著行李灰溜溜地回孃家，生活得不到確切的保障。
但因為這學期已經過去一大半，沒多久就要結束，陶思鬱沒有申請下來住宿名額，只好先等等，並且繼續和周松喬住在一起。
這期間，陶思鬱沒有再和哥哥說過一句話，他在家裡當周松喬不存在，甚至私下也開始不再喜歡周松喬，嘗試和別的男生走近。
周松喬倒是很無所謂，依舊像以前那樣貼心照顧陶思鬱，一日三餐有固定的營養搭配和維生素，晚上睡覺會幫陶思鬱把鞋子擺正方便第二天穿，洗幹淨的衣服會及時幫他收好熨好——他也確實該是這樣，畢竟提出讓弟弟當玩具的是他，他沒有受到任何侮辱和傷害，是陶思鬱不同意，他又何談對弟弟冷淡。
到陶錚出差的第四天，周松喬也出差了。
陶思鬱自己一個人過冬至。中午，他和許勝嘉在學校裡吃鮁魚餡餃子。下午，陶思鬱沒課，在家裡睡了一下午。睡醒，陶思鬱不知道吃什麼時，接到了尤聲邀請他一起吃飯的電話。
陶思鬱其實不太想去。但以往冬至，要是哥哥在，陶思鬱會和哥哥一起去爺爺那裡吃餃子。要是不在，陶思鬱就在這邊吃阿姨做的餃子，哥哥在那邊吃自己做的餃子，用一通影片來實現一起過冬至的團圓。
而今年冬至，爺爺去探望好友了，哥哥也不在——就算他在，陶思鬱也不可能再和他一起過冬至，更別提像以前那樣給他打影片。
陶思鬱很孤單，也想有一個有活人氣的人陪他說說話，於是陶思鬱就去了。
只是在去飯店的路上，哪怕是看見路邊隨意冒出來的熱騰騰的煙，陶思鬱都會忍不住想以往冬至，然後傷感地感慨一句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尤聲訂得是一傢俬房菜館，迴廊亭榭，奇石雕塑，庭院裡有一池鯉魚，陶思鬱到時突然開始下雨。
一池紅豔豔的鯉魚在池子裡面躁動地遊啊遊，冬末細細綿綿的雨下，陶思鬱看見紅色裡面有一條格格不入的黑色鯽魚在和一條紅鯉魚碰嘴巴。
連魚都能自由戀愛。
陶思鬱真的傷心了。
尤聲走近，打著一把藍色的傘，探出頭問蹲在池子旁衣服已經依稀被打濕的陶思鬱：“幹什麼？怎麼不進去？借雨消愁呢？”
陶思鬱從池子邊站起來，搖搖頭，鑽到尤聲的傘下和尤聲一起走進店裡。
飯菜上來，陶思鬱只吃了幾口粉蒸肉，又墊著胳膊趴在桌上望窗外那池魚。
“可不就是借雨消愁嘛。”陶思鬱說：“連魚都能自由戀愛。”
尤聲扣扣桌子：“死氣沉沉的，有誰不讓你自由戀愛了？”
陶思鬱沒看她，聲音很小的，怕被她聽清楚一樣說：“我跟我喜歡的人攤牌了。”
“然後她把你拒絕了？”
陶思鬱不說話。
尤聲笑得很開懷。不知道是在感慨他十八歲表個白被拒絕就像天塌了，還是真心安慰他：“這有什麼呀。開車的，兩個眼睛總要盯著前方，偶爾從反光鏡裡往後看一看還可以，要是一個勁的往後看，非翻車不可。既然這個樹杈會傷到你，那你換一棵樹不就好了。”
陶思鬱一個字也聽不懂，但知道人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他說：“可我只有這一棵樹。”
尤聲反駁：“你說話太絕對了，你現在才多大呀，以後還能遇見那麼多人呢，你怎麼就知道你只有你這一顆樹。”
陶思鬱搖頭：“遇不見了，從小到大我只遇見過這一個人。”
他說：“是哥哥的話，我怎麼可能會遇見第二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