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天不穿正裝,穿了一件淡水藍的羊毛開衫,氣質沉靜地站在陶思鬱面前。觸手可得。早春緩緩化開的冰,很溫柔很溫柔。
他溫和地摸陶思鬱的頭:“怎麼了?又來這裡找哥哥。”
整間辦公室只剩陶思鬱和哥哥,那盆放在桌子上的文竹長得越來越茂盛,讓陶思鬱想起之前被哥哥壓在它的旁邊看牙齒,那根深深捅進他嘴巴裡的手指,在夢裡靈活地貫穿陶思鬱,觸感真實。
陶思鬱看著哥哥的臉,突然又問不出來哥哥是同性戀嗎這種話。只好轉移話題,說:“她是要讓我當她的舞伴嗎?為什麼要讓我當她的舞伴?”
“因為你年輕。”
“為什麼我年輕就要讓我當她的舞伴?”
周松喬簡單跟陶思鬱解釋了一下尤聲談戀愛從不走心以及唯一一次走心就是被對方綠了。她向來不在男人身上栽跟頭,頭一次栽這麼大個跟頭,尤其是在得知對方這次舞會要把那位青春洋溢的小女生帶來。
高科技人才,她不能因為私人恩怨擅自動權,又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找一個比對方還要青春洋溢的小男生來當她的舞伴。
陶思鬱一下子抓到重點:“哥哥為什麼這麼瞭解她?”
他從周松喬懷裡仰起臉,周松喬垂眼,認真看陶思鬱。
一件春草綠的毛衣外套,銀質的拉鏈閃閃發光,上好的料子毛茸茸軟乎乎,把人鮮活地罩進去。
遮不住脖子,蓋不住鎖骨。
稚嫩的喉結、薄嫩的血管、平靜的青筋、柔軟的絨毛。
長長的睫毛、幹淨的眼睛、漂亮的鼻子嘴唇、小小的臉。
確實是很年輕,十八歲,再好不過的年紀了。
周松喬說:“認識很長時間了。”
“是哥哥剛去國外的時候就認識的嗎?”
“算是吧。”
就像哥哥瞭解尤聲一樣,那麼最瞭解他缺失哥哥那部分成長的人應該是尤聲。
陶思鬱殷勤地叫姐姐,坐在尤聲的辦公室裡看她喝咖啡,直白露骨地問:“你知道我哥哥是同性戀嗎?”
陶思鬱看到尤聲嘴裡的咖啡差點吐出來。
她開始咳嗽不停。
這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她感到很匪夷所思,一種是被發現後的震驚。陶思鬱很著急,甚至上前幫她拍了拍背。
過了一會兒,她緩過來,說:“他不是。”
陶思鬱舒了一口氣:“那可以告訴我,哥哥在國外是什麼樣的嗎?他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他有談過戀愛嗎?是什麼樣的人?談過多少呢?”
他急得要死,尤聲卻眯起眼睛笑:“哎呀你這麼關心他呢,你們兄弟倆感情可真好呀。這樣吧,我缺一個舞伴,你來當我的舞伴,你真想知道,我們就做交換好不好?”
陶思鬱依舊說:“我不會跳舞。”
“你真的不會跳舞嗎?你哥可是很會跳舞的,一些場合上他沒有教過你嗎?”尤聲輕捏了一把陶思鬱嫩得能掐出水的臉,逗他玩似的,“看見我頭上的綠帽子了嗎?我可是很可憐的。”
陶思鬱看著她的頭頂,心想你給別人帶過那麼多次綠帽子你一點也不可憐:“那你要全部告訴我,哥哥從不跟我說這些,我什麼都不知道。”
“好好好。”尤聲用一種十分滿意地眼神上下打量陶思鬱。臨了,又問:“要穿正裝,你有嗎?”
門外有平穩的腳步聲走來,然後穩重地停在陶思鬱身後。陶思鬱回身,看周松喬:“哥哥給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