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雲霄飛車
煙飄啊飄。周松喬不徐不疾地說:“還記得哥哥小時候帶你看過的動物世界嗎?動物在交配前,會有六個步驟。進行注視、靠近對方、嗅聞氣味、發出嘶吼、輕咬和摩擦。”
“人也是動物,人也遵守這些步驟。注視他,長久地注視他,在他因為你的注視動容的時候,找到機會跨坐他到身上,用你的腿夾住他的腰,這是一個可以真正讓男人興奮的動作,沒有男人會不吃這一套。接下來,從後面撫他的腰,不要摸,用指尖劃,慢慢的。靠在他的肩上嗅他的味道,脖子和耳朵是大部分人最敏感的地方,把你的呼吸變沉重,嘴巴微微張開。喘氣。呼吸。用一點舌尖舔他。”
周松喬問面前盯著他看的陶思鬱:“聽明白了嗎?”
香薰越來越香了,哥哥被遮到視線,撚手指小幅度揮了揮面前的煙。那雙冷清清的眼從霧中沉出來,陶思鬱看著哥哥,鄭重點頭。
周松喬把燈罩蓋子蓋在香薰上:“來試試看。”
陶思鬱停在哥哥手邊,小甜酒的冰塊化得只剩一點透明的尖尖,香薰的煙也不再飄了,只剩滿屋一時半會散不盡的柑橘香味。陶思鬱問:“我舔哪裡呢?”
“你想舔哪裡呢?”
陶思鬱看一眼哥哥的胸口,哥哥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衫,深v綢緞,光滑柔軟的蠶絲露著冷白色的脖子和鎖骨。
這種襯衫很不好穿,要麼土要麼陰柔,需要足夠的雄性荷爾蒙才能撐起來。但哥哥懶散又隨意,像一枝高貴冷豔不可攀登的黑色玫瑰。
只是看不到乳粉色,陶思鬱感到很遺憾。
“我隨便舔哪裡都好了。”陶思鬱身子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分開兩腿跨坐到哥哥腿上。
“是這樣嗎?”
抵在地板上的小白鞋鞋尖和淩厲的尖頭皮鞋。
陶思鬱埋頭,往周松喬懷裡紮。襯衫被他蹭開更多,白生生的身體溫熱又細膩,被熟透的橙子醃入味。鼻尖觸上去,又撲著淡淡的薄荷青檸皂感,又酸又甜又清爽。
“嗯。沒錯。”周松喬細細摸著陶思鬱的後脖子,就像第一次教他抽煙時那樣的肯定,“就是這樣,做得很好。”
陶思鬱把臉埋在哥哥脖頸間,下巴緊密地抵著他的襯衫。他很安靜,彷彿是找到一個溫暖的港灣就要滿足地睡了。
每做一個步驟,他就問一句:“是這樣嗎?”
到最後一個步驟,陶思鬱被那股香的味道燻得發困,靠在哥哥肩膀上昏昏沉沉地捲起一小節舌頭,像吃奶的貓一樣舔哥哥鎖骨下方那顆小小的痣,細細地慢慢地。
手腕上的銀色腕錶終於走完兩個小時。
周松喬揉了一把陶思鬱的頭發,把他從身上提下去:“可以了。”
陶思鬱的舌尖上還含著那股又酸又甜又清爽的感覺,像喝了一口夏日剛切開的新鮮青檸和碾碎的橙子薄荷冷飲。他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陶思鬱看著哥哥將他蜷著的襯衫衣角撫平,問:“我做這些事就可以勾引到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喜歡我了嗎?”
“可以了,這樣就可以了。”哥哥說:“如果他沒有感覺,或者他過於矜持,就可以這樣來勾引他。當然,如果他依舊不為所動,三十歲前的戀愛也不用太過當真。”
“記住了嗎?”
記住了嗎?
是陶思鬱腦子裡哥哥最後對他說的話。
這樣就可以了嗎?那不可以是什麼樣呢?更可以又是什麼樣呢?這樣就是必要的時候可以做的勾引的事嗎?
陶思鬱迷迷糊糊的,總覺得那支香薰裡是不是新增了什麼東西,要不然他怎麼連最後什麼時候從哥哥身上下來的也不記得,什麼時候從家裡出發的也不知道。
現在是淩晨十二點,這間隱蔽在酒吧樓上的房間很安靜。
陶思鬱抱著畫本,對著那盆冒著兩個花骨朵的曇花畫了半天,走神了半天。
他撐著臉,思考如果這樣就可以了,那哥哥為什麼沒有感覺呢?
旁邊,許勝嘉正在除錯相機,為記錄曇花開花做充足的準備。陶思鬱想起來許勝嘉讓他幫忙帶的膠卷,於是去書包裡給他拿出來。
書包裡還有許勝嘉之前給他的那兩本雜志,哥哥已經都還給他,但陶思鬱如今已經沒有興趣再看。
陶思鬱把雜志還給許勝嘉,許勝嘉問他:“你哥哥把雜志給你了?他不管你喜歡男生了嗎?”
“是的。”陶思鬱擺弄著曇花綠油油的葉子,“上次他還給我介紹其他喜歡男生的男孩子,但是我不太喜歡他們。”
他把那個餐廳的小麵包有多好吃、一號二號三號四號是什麼樣的人、以及最後四號離開時被那隻小拇指長的毛毛蟲嚇到不敢動的有意思的事都講給許勝嘉聽。
許勝嘉聽著,奇怪地問了一句:“你哥哥也是同性戀嗎?”
陶思鬱感到很莫名其妙:“為什麼這樣說?”
許勝嘉說:“我只是有點奇怪,你這樣說好像你哥哥認識很多同性戀,可是人應該是本身就在這個群體才會有這些人脈吧,就像我們也是因為都喜歡男生才玩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