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端詳了許久,篤定道:“果然,還是桀派最好看。”
辛巴德:……別說了,魔神們都聽得到。
他能感覺到被間接侮辱的魔神們傳來不滿的嗡嗡抗議。
辛巴德看花楹依然在認真揉捏著他的肉爪,明明此行的重點不應放在這種奇怪的話題上。
她睜眼時的第一句不應該是“辛巴德?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他要說的臺詞不應該是“啊,為了來見你,我強烈的思念驅使我不遠萬裡從海川的另一頭趕赴過來了……”嗎?!
“你喜歡軟綿綿的東西?”辛巴德問。
“唔……”花楹茫然地想了想:“不知道!”
……嘴上說著不知道,可手裡的動作依然沒有停止。
辛巴德咳了一聲:“其實我還有一個魔裝形態,可以生出很多條柔軟的大尾巴……”
“有多少條?”
“七條。你抱著當床睡都沒問題。”辛巴德放輕了聲音:“你要是想,待會回去我們可以……”
“你說的這個魔裝是華利弗吧?”花楹出聲道。她注視著辛巴德轉過來的小臉,年輕的辛巴德真的好像一隻男狐貍精。
“嗯,沒錯,你從書上知道的?”辛巴德愣了愣,並不打算放棄剛剛的念頭,因此決定循循善誘,不達目的不放棄。
“不清楚,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個名字……”
“這說明你已經將我的冒險譚記在腦子裡了。不過,你難道不覺得華利弗……”
她打斷道:“得了,你多大的能耐啊,還想我能背下你的誇張事跡……”
許是剛清醒不久,一扯著嘴角笑便讓人有種眩暈感,花楹的額頭不由抵在辛巴德的脊骨上:
“不過,我的確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高興,可能是因為睡著時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吧。”
辛巴德被背後溫熱的鼻息激得貓毛炸起。她的兩隻手握著他肩前的兩只爪,雙腿微晃,就好像是在央求他揹著的小姑娘……
不,他們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光。
她哪有這樣任性撒嬌的時刻?辛巴德想著,追憶著,回憶令他對這句詰問變得不太確定……是有的,只不過她所採用的方式和她一樣獨特。
以前在村子裡替人趕車時,她忙活得累了也不會說一聲,真的累得受不了,反而會悶不吭聲地把他的肩當成枕頭……商會剛建立不久那會兒也是,如果他夜半之時才回到商會,就會被深夜仍在工作的她堵在門口,並被關在小黑屋裡處理餘下的工作。
還有她做錯事時反而不聽他教誨、與他嗆聲,還有偷偷溜到薩桑以後才和他報備,還有決定自個兒去修行、連他的挽留都留不住的時候……
他思索的軌跡讓記憶深處的碎片重新彙集,涓滴推展成一幅如新也如故的畫卷。
花楹閉眼聽著耳畔不息的風,月華的光輝打在她的眼膜上。她又睜開了眼,比月亮還要耀眼的黃金飛獅正載著她—— 這個情景就像童話一樣:孩童有一天的暢想成真,有個小小神明悄悄開啟臥室的窗,驚喜出現在自己眼前,並邀請自己一起去窗外的世界,去飛往夜色中那未知的國度。
風是涼的,絨毛是暖的,她握著的爪心觸感很綿軟,也很真實。
就好像她正抱著一輪太陽,乘著月色飛行。
……也是一個童話。
“辛巴德,阿庫提亞的戰爭停止了嗎?”
“嗯,馬格諾修泰德停戰了,我很驚訝你與他們的戰鬥就持續了一天,當然,你也辛苦了。也許就是這一天極限力量的比拼讓馬格諾修泰德膽怯了吧。我已經把結盟函書遞給了國王陛下,就等著他是否會兌現諾言了。”
花楹似乎並不關心戰爭背後隱含的政治意義,她繼續執拗地發問:
“辛巴德,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是透過你身上的傳送符過來的。傳送符之所以無法被主動使用,正是因為它的使用權在我手上。不過,因為它是被我迫不及待投入使用的半成品,傳送功能還不夠完善,所以這大概會是我們唯一一次見面。”他垂下眼簾,“要好好珍惜今晚啊,或者……盡快回到我的身邊吧。”
“辛巴德,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我不是說了嗎,去辛德利亞駐阿庫提亞的分會,我帶你過去好好休息,畢竟邊境的條件不比中心市區。不過,我們商會不管設在哪國,條件都會是一等一的好,正好讓你補補身體。你這幾日也受苦了。哎,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讓你參與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