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尚為孩童的時候,我看見燈塔於卷煙的奔浪中不熄,那時的我們正被捲入一場開端。
在我們推開傳奇的門扉時,我看見縹緲的雪山,我看見浮動的流光,我看見遠古的聖壇……
我看見成群的飛鳥,在我們的幻想上空展翅翺翔。
時間何等珍貴。
那時的我們何等年輕。
……
夜色中輕揚的微風如一聲溫柔的嘆息,花楹醒來時,耳畔仍存風的絮語。睜開眼,則是一派深沉的暗夜,以及……一個金光閃閃的毛毯。
準確地說,這不是毛毯,她好像坐在了某種野獸的背脊上。花楹下意識扒拉了幾下這個手感逼真的獸皮,直到耳邊傳來一聲痛呼,打斷了她的注意。
“我說你啊,下手輕一點,等我們到了辛德利亞在阿庫提亞設立的分會,你想怎麼動手都行。不過現在還是別跟我慪氣。要是我保持不了平衡,我們倆都得掉下去。”
咦,是辛巴德的聲音。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囉嗦。
花楹看了看腳下模糊的地貌,再看了看半獸化形態的辛巴德,腦子像是被塞入了一團棉花,軟綿綿的,但好像又不影響她思考:“你怎麼變金了?”
“這是「克羅塞爾」的魔裝。”
“噢,難怪你能馱著我。”
辛巴德這個魔裝,像是傳說中的人馬,但更像化成人形的金毛獅子。花楹摸著黃黑斑斕的毛皮,手感真不錯……她扒拉著,眼尖地發現了隱藏在旺盛毛發中的、搭在前肩的兩只貓爪。
她蹬直兩腿往前探了探。克羅塞爾形態的辛巴德戴著銀質的披甲項鏈和臂鎧手鐲,上邊統一鑲嵌著黑曜石,集戰鬥和觀賞一體。而他裸露的手臂和胸腹也長著金黃的絨毛,線條分明的肌肉與之搭配,形成了一種野性的健氣。
不過……花楹的注意點並不是這個。
“你有四隻手誒?”一對人形的手,一對獸形的爪,再加上那馬似的四隻蹄子,辛巴德的這個魔裝比桀派還要有趣。
“等、等一下!不要隨便碰那裡,很危險的!這個爪子很鋒利,萬一傷到你了怎麼辦!”
“你是指這個長長的指甲嗎?沒事,只是長著嚇人而已,還是很軟乎的。”花楹摸著粉紅的肉墊,愛不釋手。
她剛剛認真考據過了,辛巴德這一對獸爪是從後頸裡長出來的,因為辛巴德的頭發太多了,具體怎麼長的她也不太清楚,不過可以把這個不會動的獸爪當成圍脖。
“可是……”辛巴德實在被摸得不知該說什麼,“我能感覺得到啊……”
哪有人一直捏著別人的手掌不放的,還到處亂摸,即使獸化了也不能這麼……挑逗人家啊。
卻不想,他聽到她居然這麼開口:“要不,你試著收起來?我在書上看到過,貓科動物是可以把利爪收起來的,你試一試?”
“……”辛巴德忍無可忍:“你清醒一點,我不是動物,也不是貓!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你試試嘛。”
“不可能做到的!”
“你就試試嘛。”
“……試過了,真的做不到。”
辛巴德的心情實在複雜。平常他都是把肩上搭的這一對爪子當擺設用的,根本沒想過使用它。能用來幹什麼?賣萌嗎?
聽著花楹失望的噓聲,他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他回頭看向了花楹,忍不住問:“你就沒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見他回頭,花楹睜大了眼,重點卻不是他想要的:“你是辛巴德?你怎麼變年輕了?”
辛巴德被紮得一噎:“……魔裝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