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萌了死志,用一個深閨瘋婦的樣子,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冷淡的面具令人猝不及防地碎了,粗暴地拽著她藕紫色的外袍,把她扯到了他跟前。
她未見他笑過,卻也幾乎沒見過他發怒——只有一回,他醉後在花園裡對她吼了兩聲,但那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她本能地想要逃跑。卻被他搶先攬在懷裡,他的臂膀困住她瘦弱的肩膀,力道大的彷彿要把她擠碎。他的手掌掰著她的下巴,聲音一如繼往的冷淡:“若你的病過人,我死了,你定生殉。”
馮憶狠狠一巴掌甩過去,被他捏在掌心,她來不及思考,他的嘴唇就貼上了她的。
她嗚嗚地叫著,他的手毫不憐惜地掰著她的下顎,玉印的尖角硌著她的肉,她想咬他也咬不著,張著嘴任由他欺負。
他不是在親她,而是在咬她,尖利的牙齒咬破了她的嘴唇,血珠子被他一點點碾磨著吞了下去,但他不盡興,纏住她的舌頭讓她嘗自己的血。
她用兩隻手去捶打他的肩膀,被他一下子反剪在身後,她躲不掉,只能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陰鷙扭曲的面容,他趁她鬆懈,抓準時機又往她舌頭上咬了一口,口腔裡血腥味更重了。
精神恍惚之中,她似乎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香氣。
她在山中無事,胡亂寫一些針砭時弊的文章,自號渠山道人,透過幻海書局謄寫印發出去,無意中交了個小友,年紀可以做她的女兒,鬼靈精沒個正形。小友以為她是個老頭,時而透過幻海書局送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她拿人手軟,也挑一些山鮮或者自制的薰香丸藥贈她。
這香便是她特地與小友制的——清甜宜人,小孩子一定喜歡。
小友曾來信說過自己被父母逼著嫁了個世家子弟,莫非說的是賀翼?
世道殘忍,好好的花骨朵,竟被賀翼這等禽獸給摘了!他怕是有一百個老婆了吧!
他察覺到了她在罵他,故意攪得她舌尖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那麼好的姑娘,她當作女兒的姑娘,被他糟蹋了,她心中酸楚,兩行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她不再掙紮,他的力道就鬆了些,用舌尖輕輕去舔她的上顎和牙齦,這太癢了,但他掰著她的下巴,她躲不了,她一用舌尖去抵,他又來糾纏她的舌頭。
等到她的嘴終於能夠合上時,她抄起手,用盡全力往賀翼臉上扇了一巴掌。
他被她打得側過去了臉,起身在她跟前佇立良久,一隻修長的手垂在她的面前,戒指泛著泠泠的光。
她驀地抓過那隻手,問道:“你如今還彈琴嗎?”
他一點點抽回了手,忽而又湊近了些,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臉,快貼上去的那一刻,動作頓了頓,手收了回去。
他推開門,寒冷的北風捲起了衣袍的下擺,他沒有回頭,走進了無邊夜色之中。
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曬了一會兒月亮,忽然“騰”地爬了起來,沖到裡間去翻他隨身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