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傷人了。
與此同時,只聽得“啪嗒”一聲響,懸掛床帷的秘戲圖掉落。
呼咻呼咻,卷軸滾來。
章栽月聞聲看去,耳根刷地透紅,一個彈射起跳,抱姚令喜跑出老遠。
然後就像種樹一樣,他把姚令喜直挺挺放地上。
還強作鎮定,退開兩步。
姚令喜沉浸在智鬥皇後娘娘的快活中,起初莫名其妙,但章栽月滾動的喉頭騙不了人,那是她曾在閉眼逃避授業期間,聽過無數次的急促呼吸。
狗男人,發什麼顛?!她反應過來,四下一掃,抄起切葫蘆小刀,兇猛撲殺!
窘態被看穿,章栽月紅著老臉,繞桌案瘋逃!
“登徒子,不要臉!”
“找死是不是!”
“管不住心思,就剜了你那腌臢東西!”
姚令喜怒氣洶洶,罵個不停。
“嘁哩哐啷!”
宮人佈置的物件,一個舉起來的擋,一個捧起來砸,寢殿裡眨眼間無處下腳,兩人呼哧呼哧瘋跑。
此番亡命,誠令章栽月恍惚,總覺得好似曾經也被她拿刀追砍過,他也是一樣地慌不擇路。
小殿下砍人有癮麼,怎麼見刀就手癢?
章栽月叫苦不疊,逃命之餘,還忍不住時時回頭,頂著姚令喜兇神惡煞一張臉,還擔心她摔倒撞到,不放心她只穿了足衣的腳,怕她劃傷跌倒,囫圇摔進碎瓷片裡,真一個慘不堪言。
而姚令喜越追越上頭,早就殺紅了眼。
程山叔橫死,丹歌自戕,她差點在雪地裡被人扒光衣裳……
陪嫁的侍婢侍衛,每一個都是無辜被害……
更不用提被這場騙婚鬧劇引回京城的四哥,她最最舍不下的四哥,現在也生死未蔔……
所有一切,都是蠢上天的狗東西一手造成!
攥緊小刀,姚令喜怒氣沖天——身為首輔,愚蠢又狂妄,與其留著他禍害人間、危及太子儲位,還不如宰了幹淨!
宰了他!
皇後娘娘也不用擔驚受怕,拿我填火坑!
就這麼幹!
姚令喜逐漸狂化,將章栽月逼近角落。
章栽月看她雙目猩紅,殺氣騰騰,在力量懸殊的男女差距之間,在反殺還是推開她繼續逃命之間,他選擇靜靜等待。
傷她那麼深,姑且讓她撒撒氣吧。
小殿下本性純良。章栽月眸光熠熠,深信姚令喜不會當真下手。
然而姚令喜看他這般,微微一愣,迅速抬手,接下這潑天狂喜!
眼看手起刀落,章栽月巋然不動,電光火石之間,姜法脫手一團紅綢,姚令喜眼前,登時一團血色。
怎麼回事?!姚令喜僵立當場!
明明手還沒有割到實處,怎麼眼睛先蒙上血了?
鮮血不應該是粘稠滾燙麼,怎麼涼絲絲的?
她滿腹狐疑,伸手抹臉,靜悄悄的動作,猛然撞入章栽月回眸,止住了他的呼吸。
原本冷眼睨視姜法的鳳眸,倏忽間瑩瑩閃爍,腦海中浮起:民間嫁娶,女子多以紅巾蓋首,男子則以秤桿挑之,寓意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