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開始的地方。
從柳老大人住處出來。
範敦立刻去見了章栽月。
他態度堅決,趕走山奈,請章栽月入殿坐床,並主動向他索要佩囊印信,張羅人手去應國公府搬家。
不多時,伴隨一車一車的珍寶財貨抬出國公府,中書令章大人舉家搬到寧國公主府居住的訊息,傳遍街頭巷尾,整個京師,一片嘩然。
範敦雙管齊下,一面派人按名冊拜訪,代章栽月傳話朝臣上書,力證太子清白。
一面則拿著從章栽月那兒搬回來的銀子,與謝朗結算診費。
虎守林弟子忙天忙地,照顧侍衛、營救謝天貺,個個焦頭爛額,範敦卻一改常態的不近人情,明知生死一線,非要喚謝朗出來。
還不厭其煩,一筆一筆結算昨日侍衛侍婢,還有姚令喜丹歌等人用藥看診的花用。
謝朗無言,只默默收下銀子,懇請待謝天貺情況穩定一點,再行挪動。
很快,訊息不脛而走。
萬安宮裡的一名宮娥,跪到了皇後面前。
不多時,姚令喜逐漸恢複意識,甜甜膩膩的果子香,鑽入鼻腔。
這味道,莫名熟悉。她想。
“嘩啦啦。”潑灑小零碎的聲音,也格外耳熟。
睜眼,她看到一幕似曾相識的紅。
定睛,宮人身系紅綢,正眉飛色舞,對帳拋灑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耳畔,禮贊高聲——
“今夜吉辰,陰陽交泰,伏願成納之後,千秋萬歲,保守吉昌,五男二女,奴婢成行,男願總為卿相,女即盡聘公主。”
想是看見她醒轉,贊者捧起葫蘆,“咔拉拉”,一刀劈成兩半,口中念念有詞——
“顏如桃李,玉面勝妝;仙人為伴,玉女同床。”
“生男尚主,育女榮嬪;功業繼世,刀筆絕倫;金帶紫袍,曜日輝光。”
這唱詞,好似聽過。
姚令喜一點點清醒的腦子,因為眼前似曾相識的場景,逐漸迷迷瞪瞪,眼神渙散。
直到一隻繫著紅繩的葫蘆瓢捧到手邊,一句“新人進合巹酒!”落到耳朵眼,她猛然警醒——
這不就是昨夜大婚時候,一模一樣的景象嗎?!
“不!酒裡有毒!”
“啪!”
一把打翻葫蘆瓢,滿手合巹酒。
酒氣肆虐,無處不在,果子甜彌漫成血腥氣,眼球滾出紊亂軌跡,姚令喜驚慌失措,四處掃視!
然而丹歌不在,徐姑姑也不在,他的侍婢不在,房樑上的謝天貺,不在!
通通不在!
怎麼回事?
夢魘?
還是之前發生的一切,只是做夢?
程山叔沒死!四哥沒回來!章栽月也不曾害我!
我是從噩夢中醒來,還是又回到了噩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