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覆面的姚令喜,讓章栽月看直了眼,心髒砰砰狂跳——
這簡直,就是再娶她一次!
她不是阿圖,不在他計劃之內,但是他實實在在娶了她,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如果昨夜不是那樣的開端。
這樣單衣赤足,青絲散亂的她,會在他懷裡,縱使她心裡有別人,她也會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龍鳳花燭,會在燃盡之前,被他們合手剪滅。
他很快就會明白她的好,也會對她千般萬般地好,做她堅實的依靠。
只要他問,她也許會把虎守林上下託付於他。
只要他相見以誠,她也許會引薦柳昊昊老大人,與他一同照顧老大人。
只要他真心相待,她也許會斡旋太子殿下與他的關系,然後君臣一心,上下一體,皇後娘娘無後顧之憂,自然也會給她一個徹底的自由。
原本,該是天賜良緣。
現在。
“通!通!通!”
章栽月一手撫胸,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在姚令喜尚在猶疑腦門上究竟罩著什麼之前,他一點一點,緩緩揭起紅綢,再次將她看入眼中。
現在,不算晚。
她仍舊是我的人。
我的妻子。
章栽月將紅綢攥入掌心,攥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長臂一伸,虛虛攬住姚令喜細腰,他含笑俯首,碰了下她額頭:“犯什麼迷糊呢?”
親暱的語氣,昭示狗男人未曾喪命。
他拿什麼砸我腦門?
什麼都惡心!
姚令喜皺眉抬眸,就在這一剎,四目相對,章栽月的臉撞入眼球,她心頭猛然一凜,飛速錯開視線。
龍鳳花燭搖曳,視域裡,兩條人影交疊,男人的手臂將她環繞,長身子搖搖晃晃投上房梁,沒羞沒臊。
眼角餘光裡,男人鳳眸放光,嘴角帶笑,刻意俯身湊近的距離,是一種吞噬的預備姿態。
他有病嗎?
他看起來,很興奮。
他樂在其中。
一陣徹骨的惡寒,爬上脊背。
姚令喜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根本沒在怕,他跟自己,沒在一個思路上。
在章栽月眼裡,自己氣急敗壞,暴起殺人的舉動,更像是欲拒還迎、打情罵俏、像是鬧別扭。
現在被他抓住,遊戲結束,他湊這麼近,是視我為案上魚肉,可以肆意宰割。
太傷人了。
姚令喜悲從中來。
把我當什麼了?
我是什麼不要臉的下賤玩意,沒心沒肝,被你害死了身邊人,還能若無其事,陪你玩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戲嗎?
就因為我是追不上,打不過,所以我的憤怒在你眼裡,也淪落成打發時間,可以隨便取樂的笑話……
小刀。
緩緩從手心滑落。
章栽月看在眼裡,以為她明白自己的溫柔,在刀柄滑脫的瞬間接住,輕輕巧巧,擱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