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如驚弓之鳥,姚令喜逃跑,腳不著地,想躲,雙手還沒摸到實處,突然被人擒住,定睛一看,居然是章栽月!
“啊!放開!你放開我!”
悽厲的慘叫,掀翻屋頂。
範敦和程千戶齊齊扭頭,擰眉,咬牙,攥拳按劍。
然而想起柳老大人的囑咐,他們又無奈垂頭。
反倒是琅尚書,目光炯炯,滿臉期待:章大人,快收了這個害人精吧。
“小殿下別怕,我在。”
章栽月抱緊姚令喜,起身橫眉一掃,“出去!”
“可是娘娘懿旨,不可再誤吉時。”
宮人跪滿寢殿,紅豔豔一片裙裳,黑壓壓幾排腦袋,姿態可謂決絕:低頭可以,但離開不行。
“娘娘命奴婢們在近前侍奉,拿元帕回宮複命,懇請大人即刻與殿下成禮。”
說著,兩名宮娥起身,取一卷秘戲圖,懸掛床帷。
不堪入目的畫面,霎時刺痛姚令喜眼睛——她絕不與章栽月做那事,想都別想!
可她咬牙切齒還沒掙紮,黑腦袋裡翻出張老臉——
嬤嬤一臉橫肉,望住她:“娘娘說了,許多事,在殿下一念之間,望您顧念大局,好自為之。”
說完,她還叩頭謝罪,禮數可謂周全。
然而姚令喜雙眼失焦,耳中轟鳴,只感到絕望。
四哥,救我。
抬起頭,她睜大雙眼,眼球亂轉,腦袋亂擰,瘋狂搜尋房梁,想找到那個人,跟他遠走高飛!
可是剎那間,遍尋不得的謝天貺闖入眼眸——
你來了!姚令喜心中一霎歡喜,卻猛然看到他脖間被吮吸過的紅,像是被咬破的洞——一枚袖箭,冒頭、探身,緩緩從洞口掉落——
“叮——”
箭落地,謝天貺的脖頸忽然黑洞洞爬滿傷口,皮肉外翻,鮮血如注,噴湧而出,生生撞進她眼球,澆她一頭,血淋淋,冷冰冰,好像那個洞的主人,早已經涼透!
四哥。姚令喜雙目赤紅,無聲囁嚅。
我不在乎大局,大局跟我一個小女子有何幹系?!
我只要你!
可是四哥。
是我害了你。
姚令喜悲痛欲絕,雙眼模糊,只覺得嬤嬤似笑非笑看著她,宮人們似笑非笑盯緊她,人人都像惡鬼一般,把她往深淵逼。
謝天貺現在生死未明,還有謝朗山奈,虎守林那麼多弟子,一張張鮮活面孔閃現,姚令喜面白如紙,掙紮,憤怒,終究變成了顫抖。
她知道,她沒得選。
瞳仁,一點點轉向,姚令喜的角度,只看到男人冷若冰雪。
是啊,章栽月不喜歡她,但他同樣拒絕不了這場表演。
姚令喜想哭,更想笑,為了一句謊言,為了遮掩他女人的罪孽,掩蓋這場婚事背後的愚蠢陰謀,他真是不遺餘力,什麼都捨得出。
那現在是要怎樣?主動求歡嗎?
攫住章栽月脖子,姚令喜目光閃爍,在動唇和動齒之間,再次想起謝天貺的臉,淚水劃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