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喜歡,也可以眉頭不皺地嫁給他。
她太需要得到別人獨一無二、名正言順的偏愛。
常嬤嬤曾說,成為男人的夫人,便能得到他的愛。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話。
畫酒卻當了真,將它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牢牢抓住,不肯放手。
命運陰差陽錯,像迴旋鏢,紮到她最初預想的目標上。
可顧州一行後,她已經徹底改變想法。
從費娘子身上,畫酒明白,並不是因為成為別人的夫人才能得到愛,而是因為很愛,才能嫁給他,成為他的夫人。
於是這一次,她不想再向恐懼妥協。
畫酒拿起那沓紙,笑得溫柔:“舅舅,我會好好考慮的。”
她完全不會考慮。
轉身離開巫樗的視線,那沓紙被畫酒仔細疊入袖中,方方正正,整整齊齊,被掐出的褶痕無比銳利,像開鋒的刃面。
回到院中,畫酒坐下,引燃了那沓紙。
起伏明滅的幽藍火焰中,少女漂亮的臉一半軟弱,一半驚豔。
火焰舔舐到了她的指尖。
畫酒依舊沒有停下來,看著火焰燃燒。
軟弱的那半張臉痛得流淚,而驚豔的那半張臉在笑。
她太過瞭解自己,只好以刻骨銘心的殘忍方式斷絕退路,留下唯一一條險境,才能逼迫自己走下去。
因為此刻的她,如此想要得到他的愛。
如果不能大膽嘗試一次,她餘生都不得安寧。
與大膽同在的是膽怯。
畫酒害怕,或許明天,自己就無法堅持,只好以痛銘記此刻,銘記她的選擇。
這就是她想要的。
等到指尖的火熄滅,畫酒的軟弱也燒完了。
她站起身,若無其事用紗布包起受傷的兩根指頭,顫抖擦去流了半張臉的淚。
心中沖出一個想法。
她現在就要見到宴北辰,迫不及待。
她要見到,這個她不惜燒死軟弱,也要堅持的,可選範圍之外的選擇。
畫酒步伐急切尋出門。
她想見到他,為顫抖心靈增添一絲篤定。
她想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
她甚至已經想好對策。
要是宴北辰隨意問起她手上的傷,那她也並不擔心,只用說是不小心被燭火燙到,就能糊弄過去。
他不會糾結這種小事。
因為他對她無心,所以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