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酒搖搖腦袋,忍不住困惑:那宴北辰又是為什麼?
她低下頭,看著圓頭繡鞋上那兩顆瑩白的珍珠發呆。
她不能給宴北辰提供價值,偶爾還會給他添麻煩。
好奇怪。
她完全看不透他。
只能趁他心情不錯,試探問道:“當時,殿下為什麼會救我?”
她說的是蒼野的事。
青年轉眸盯著她的臉,氣定神閑指著自己的額心:“因為蘿靈姑姑託我去尋表妹,而我表妹額心,就有這樣一顆硃砂痣。”
“大概是親人之間的熟悉感?”
他隨口胡謅,閉上眼睛躺在美人榻上,墨發披散開來。
畫酒微笑:“蘿靈殿下,是位怎樣的人。”
她問起從未謀面的“母親”。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思考。
宴北辰脫口而出:“是個蠢貨。”
聽見這樣的回答,她很吃驚。
“至於原因,阿七別問。”
漂亮的青年睜開眼,他微笑著,那笑卻透著一層寒意,“因為我不想說。”
畫酒便識趣不問了。
宴北辰輕笑。
已經很久沒人,在他面前提起過蘿靈姑姑。
蘿靈姬當年放棄繼承人的身份,和一名神族侍衛私奔。
這種行為在他看來,那確實是蠢透了。
舊事牽扯頗廣。
當年蘿靈姬私奔,拋棄年幼的他,導致他孤立無援,被迫前往神界為質。
在神界的五百年,並不是件痛快事。
那些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族面孔,令人厭煩。
後來神魔大戰,他淬淨血脈歸來,沒有死在神界。
他向巫樗證明瞭自己,終於得到認可,有資格回到魔界。
這時候,他那已經死去的姑姑倒是想起他了,透過殘留的靈識託孤,讓他幫忙救救她的女兒。
宴北辰果斷拒絕。
他覺得麻煩。
最後不知想到什麼,他還是去了蒼野深處。
越往前行,毒煙越濃。
他沒找到所謂的表妹。
大概是死了。
宴北辰拍拍手上泥土,站起身來:“蘿靈姑姑,這可怪不得我了。”
返程途中,他遇見畫酒。
遠遠看見她身形那一刻,他就感受到遲鈍的痛意,綿綿密密,像有人拿著把錘子在砸他的骨頭。
也是那時,本來他以為早就忘卻的事情,逐漸撥開迷霧,在腦海中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