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被扔去神界的時候,刑罰臺上,真實的記憶是,神界一位好心的小姑娘救了他。
她的額心繪著神印,漂亮得不可方物。
少女揉了揉紅彤彤的眼睛,脆生生問他:“你還能站起來嗎?是這樣的,你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所以我求他們不要殺你,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比起這種短暫迷幻的美感,他印象更為深刻的,是浴火重生時的痛。
火焰舔舐過他的每一寸骨。
痛苦的血淚中,他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刑法臺上,同樣的場景。
夢中與過往記憶不同。
神界暖金的陽光灑下來,模糊了身前人的眉眼,他隱約看清,是位傲慢無禮的姑娘踩碎了他的手。
夢醒了,宴北辰渾身骨頭都碎了一遍,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裡痛。
腳邊這個神族少女髒兮兮的,讓他聯想到不美妙的記憶。
他有些嫌棄,不準備搭理她。
可少女仰起腦袋,抬起清澈的眼,手掌也髒兮兮的,扯住他的衣擺求救。
“她的眉心,有顆極小的硃砂痣,長得很漂亮。”
宴北辰腦中響起蘿靈臨死前的話語,頓住腳步,望著那顆硃砂痣出神。
他蹲下來,掐起少女的臉。
那雙眼睛看起來,還真是特別……特別想讓人摧毀。
宴北辰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明明他連蘿靈未出嫁時的樣子,都還記得清楚。
卻想不起來在神界時的很多事,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般。
少女那雙燃燒著熊熊求生欲的眼睛,讓他想起年少時的悸動。
那時的他,好像也是這樣求救。
面前的她,看起來和那時候的他一樣可憐。
目光下移,她的手也碎掉了。
沒有人憐憫這樣可憐的生命。
沉思時,他在心中搜尋救她回去的理由。
救沒用的人,是違揹他處事原則的。
但可以救有用的人。
他找到了說服自己救她的理由。
難得好心,救一救她,更救一救年少時的自己。
為了救她,宴北辰付出了高昂的成本。
他把自己性命相關的往生骨放在了她身上,填補她心房的空缺。
他生來就是邪魔。
邪魔當然不可能只有一條命。
那塊往生骨,就是他無數次重來的機會。
所以他並沒有開玩笑,她還真是他獨一無二的無上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