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就元寶一個兒子,元寶還沒結婚。”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一聽這話,一直站在人群後面沒說話的金元寶父母不幹了,情緒激動得很,看向祝老的眼神裡也充滿不信任,就只差沒說是庸醫了。
祝震川也不在意,直接說道:“我得提醒你們一下,病人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如果不及時處理,病人不光是會喪失效能力,還極有可能會危及整個生殖系統,最終徹底喪失生殖能力;如果及時處理,最壞的結果就是喪失效能力,但精子活力還在,還可透過人工授精等手段生育後代。”
“啥,啥意思?”
金家老兩口有些懵。
院長陳耕良小聲跟他們解釋:“祝老的意思是,如果現在處理了,以後病人不能行房事,但可以透過人工取精人工授精的方式生育後代;如果現在不處理,那可能……以後連人工授精的機會都沒有。”
金老頭臉色煞白:“那不是要斷子絕孫了?”
金老太太直挺挺地往後倒。
“病人家屬自行考慮吧。”祝震川又看向陳耕良,“對了,帶我去看一下那個腦出血針刺止血的病例。”
陳耕良輕咳一聲:“祝老,那個病例不夠謹慎,都是一群愛湊熱鬧的什麼都不懂,胡亂傳的。”
陳耕良也有些尷尬,接待祝老的時候,好說歹說叫祝老來醫院視察工作,祝老都不肯,說他只是一個保健中醫,到西醫醫院視察什麼工作。
其實哪裡是真叫他視察,為的就是把祝老拐來醫院,叫他給金元寶看病,當然,金元寶這病症也的確非常特殊。
可金元寶這種爛病,是強迫人家小媳婦做那事之後,就一直洋槍不倒的,都不敢跟祝老說出實情,只說是跟他媳婦在一起後出現的病症,否則祝老絕對不可能過來看一眼。
但就這一個病例,也不足以引起祝老的興趣。
當時陪同一起吃飯的副院長,就提起了另一個五十多歲農村婦女腦出血,送來醫院的時候頭上紮了幾根針灸用針,紮針的人說是在給婦女止血。
用針刺止住腦出血,簡直天方夜譚,他們這些醫生就沒一個相信的。可很顯然,用這個來吊祝老的胃口,那是足夠了。
果然,副院長一說這個病例,還說病人這會兒就在醫院,祝老立馬就願意過來。
雖然過來之後,還是先把祝老帶來金家這裡,祝老明顯不太高興,但來了也還是給看了。
只是祝老的診斷結果,金家人顯然也很難接受。
而祝老壓根兒就懶得管金家人,他還是對那個針刺止血的病例更感興趣。
但陳耕良和提起這事兒的副院長,其實都不覺得那所謂的針刺止血是真的。
為怕真的惹怒祝震川,陳耕良只好硬著頭皮說:“經過我們醫院的診斷,那個病人的腦出血量或許本來就不大,自行止血也是完全是有可能的。況且那幾根針非常普通,只能紮破頭皮,根本不可能刺穿顱骨到達出血點的。”
祝震川:“你們知道出血點在哪兒?”
陳耕良:“這……這自發型的腦出血一般是由於動脈瘤或畸形腦動脈又或是高血壓等造成的腦血管破裂導致出血,這一般都是在大腦內部……”
祝震川面色淡淡的:“你是覺得止血一定要作用在患處吧。”
陳耕良沒有吭聲,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祝震川冷笑: “無知,針刺止血,針刺,什麼是針刺?單純刺激肌肉可不叫針刺,必定是紮的xue位!不同部位出血,取xue也會不盡相同,針進血止。”
陳耕良愕然:“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那祝老,針刺止血,很難嗎?效果怎麼樣?是真……有效嗎?之前咱們五六十年代普遍用的針刺麻醉,效果就……呵呵,現在病人都不願意用這種麻醉方式了。”
祝震川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道:“針刺止血和針刺麻醉是兩回事,針刺麻醉當年是被濫用了,因為麻醉藥物匱乏,就把針刺麻醉當成唯一能用的麻醉手段,實際上針刺麻醉有侷限性,並不是所有手術都適用針刺麻醉,而且針刺麻醉原本也應該配合藥物一起,才能發揮最大作用。濫用針刺麻醉的結果就是,讓病人對這種麻醉手段徹底失去信心,現代……西方麻醉藥物發展又特別快,人們就更願意選擇新的麻醉藥物。”
陳耕良點頭,的確如此。剛建國的時候,國內真是一窮二白,麻醉藥物基本也處於一片空白,那想要做手術怎麼辦?
針刺麻醉已經在臨床上被很多手術證明是有效果的,那就用針刺麻醉嘛。
也不管是什麼手術,不管適用不適用都用,濫用。
起效的病人不會多說什麼,效果不好的病人手術過程簡直是噩夢,鬧出來以後人們就很難再相信這種麻醉手段。
現在醫院裡,已經幾乎沒有針刺麻醉使用的案例了。
祝震川又說道:“針刺止血比針刺麻醉更難,非常難,當今國內還活著的那些做到過針進血止的,不足五人,我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