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在今年第二次參加高考並且拿到錄取通知書後,生父和繼母說她母親在農場死了,叫她過去,她才一點都沒懷疑,帶著巨大的悲傷被騙回去,落入他們的圈套。
如今重生,沈南星已經知道,母親在下放紅旗農場的第一年就落水失蹤了。
但她還是想要查。
可那已經是是十來年前的事了,她就這樣直接去農場,沒有人脈關系,想查?根本不可能。
梁滿山曾經是紅旗農場的主任,現在還步步高昇了。
若是能跟他搭上關系,透過他去查,那就簡單得多,也更容易查到切實訊息。
沈南星也沒想到在去縣城的路上就碰見了梁老太太,她還想著到醫院了,想辦法打聽一下這位老太太呢。
聽沈南星說,老太太這病能治好,能除根,那中年漢子別提多激動了,立馬牢牢記住這姑娘的名字,沈南星。
他知道秦集公社在哪兒,隔壁南明縣的,早些年還跟人跑去趕過年集。
後面這半個多小時的路程,那老太太竟是一直都沒睡醒。
到了縣城,沈南星正巧也要去醫院,那漢子也要帶老孃去醫院,宋民富就送他們一下,也沒繞多少路。
漢子點頭,一臉感激,又遞了煙給宋民富,還親自給點上,這才說:“真是救了命了……”
漢子又把自家媽的頭疼病是怎麼不好治,去了多少醫院,找了多少醫生,甚至還去過省醫院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再沒想到,這高手在民間。”漢子感慨,又問,“小妹子,你家裡都是大夫?祖傳的手藝?”
倒是沒聽說過。
一般哪個村裡有靠譜的大夫,人們口口相傳,十裡八鄉都會知道。
沈南星說:“從小跟著我外公學的,勉強夠用。”
漢子就知道人家不想多說,也沒再追問。
宋民富倒是想顯擺一下沈南星可是秦安平的外孫女,但秦安平到底是被打倒的,雖說現在到處都在平反,也沒輪到秦安平頭上,暫且還是不說了吧。
到了醫院門口,宋民富和方莊那人一起,幫著漢子給老太太抬下來。
沈南星已經跟他們告別,直接去找大伯母所在的病房。
她走後,那漢子才又跟宋民富打聽:“這小妹子是啥情況,手上功夫我看高得很呢。”
宋民富深吸一口嘴裡的煙,這種沒帶過濾嘴的煙抽到最後燒手,把剩的短短一點煙丟地上踩滅,他才一臉高深地說道:“小南以往在村裡就是給大家開點頭疼腦熱的藥,沒怎麼正經給人看過病,所以大家都對她看走眼了。”
“這話咋說?”
宋民富就把昨天欒秋霞腦出血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我們大隊衛生室的宋建國,那可是老大夫了,竟然都給看走了眼,差點兒要了一條人命。要不是小南,可真是要出大事。”
不僅如此,宋民富還把沈南星前些天在公社路口救下那個被花生米卡住的小孩,還有給欒為民治迎風大汗的病,都給說了一遍。
漢子連忙點頭,不勝唏噓:“這就叫真人不露相,這麼高的手,咋就沒名聲呢?”
宋民富:“可能是因為那些年害蟲幫還沒被打倒,她就是有通天手藝也不敢露頭。再者說,平常誰也不信她個小姑娘的真會給人看病,頭疼腦熱也就罷了,其他哪兒不舒服,人們也不敢叫她看,都是去醫院,她水平到底高不高,也沒人知道。如今害蟲幫被打倒,她也敢把自己的本事露出來了。”
宋民富又說:“不信你們在醫院可以打聽打聽,她大娘,就也是我們欒宋大隊的,欒營村的,這會兒還在住院,她就是來看望她大娘的,你跟醫生打聽打聽情況。”
漢子感激不盡,見宋民富和方莊那人要走,連忙從懷裡摸出來兩盒煙,說什麼都要塞過去。
宋民富他們剛走,這邊漢子正要揹著老太太進醫院,一輛吉普車就飛快地停在了醫院門口。
司機是個高壯男人,走路一高一低,他迅速繞到後排。
可車裡的人顯然是等不及,已經先一步開啟車門,快速下車。
這人和醫院門口揹著老太太的中年漢子長得有幾分相似,穿著中山裝,胸口還別著鋼筆。
他飛快上前去,扶著中年漢子背後的老人:“哥,小心別把媽摔了,怎麼不叫護士去推輪椅過來。”
他的司機已經動作迅速地關上車門,跑進醫院裡面,坡腳一點都沒影響到他的速度。很快,不只是推輪椅,直接推了一個輪床過來,後面還有醫護跟著一起跑過來。
幫著把老太太放在輪床上,推進醫院。
如果沈南星沒走那麼快,就能見到這一幕,也能認出來這個司機,就是前些天在秦集公社幫她攔住金元寶的人。
很顯然,秦虎給開車的這位穿中山裝的,還和那個中年漢子長得有些相似的,就是如今南明縣的一把手,梁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