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榜下捉婿
到了溫府,江知寂從溫家的馬車上下來,溫綺羅緊隨其後,江知寂遞過來一隻手,那隻手猶如白玉雕琢而成,溫綺羅將手放在他的手上。
眾人卻早就見怪不怪。
謝白山早早便在外等候,他雙手負在身後,望眼欲穿,一看到江知寂便問:“他可以問你過於刁鑽的問題?”
江知寂看著他,含笑搖了搖頭:“過於刁鑽的問題倒是沒有,那些問題還不如您平日問我的問題。”
謝白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眼角的褶皺像是被揉皺的白紙,幹枯的手顫顫巍巍指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老夫平日考你的問題比較刁鑽?”
“我可沒有這麼說。您針砭利弊,一針見血,怎麼會是刁鑽呢?天下蒼生有您才是福氣。”江知寂溫文爾雅,絲毫不惱,眼中帶著微微的笑意,溫潤的眼眸落在他身上,自然知道自己能夠一舉奪魁,跟他也有很大的關系。
雖然憑他自己也能當上狀元,可謝白山對他助益頗多。
他們二人的關系,亦師亦友,早就不能以常理來論。
一句話把謝白山沒有說完的話都噎了回去,他放聲大笑,頗有幾分年輕時狂生的模樣,滿頭銀絲落了雨,他轉身回到江府。
翌日,轎子停在江家門外。
宮裡來的太監聲音尖厲,帶著幾分笑意:“今日乃是瓊林宴的日子,陛下在瓊林苑設宴,請吧狀元郎。”
江知寂身穿狀元的紅袍,鮮紅的衣衫,讓他原本沉穩低斂的氣質陡然變得意氣風發。
他坐在馬車內,雨已經停了。
放了皇榜,一夕之間,狀元郎的身份便傳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當今的狀元郎剛過及冠,不少人在他這個年歲一事無成,更不用說金榜題名。
京城百姓都對這位狀元郎生出極大的好奇心,甚至有不少權貴都在暗中詢問江知寂是否已經娶親,多了幾分躍躍欲試。
若是能夠僥幸,從朝廷那些大臣手裡撿到一個狀元郎岳丈的身份,日後對他們必然大有所為。
此事江知寂一概不知。
新科進士聚集在此,互相道賀。江知寂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可渾身疏離的氣質讓人退避三舍,不好接近。
昨日方才下過一場雨,空氣中裹脅著濃濃的濕潤晨風,朱漆大門洞開。
穿過九曲迴廊,領著江知寂的大臣壓低了嗓子囑咐道:“一會聖上賜酒,狀元郎需以手託著杯底,右手扶著杯沿,切莫不要直視天顏。”
他對江知寂倒是頗有好感,他自己本身亦是寒門出身,如今身居高位,全然是自己一點點爬上來,對同樣出身的江知寂自然更多了幾分親近之色。
話語之中更是囑託了好幾句。
江知寂眉頭舒展,溫聲道:“多謝大人。”
“何須如此,日後說不得要一同在朝為官,何須在意這些虛禮。”那人卻只是一笑而過,卻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江知寂說話的清音謙遜,倒是讓人不免生出好感。
漢白玉的地面濡濕,淡綠的湖面上更漲了秋池,池中殘荷依舊。
宴席設立在水榭之中的蟠龍臺之上,百餘張紫檀案幾,以當今聖上為中心,酒香醇厚,更有暖香融融,一陣秋風送來浸浸的寒意,倒是讓人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只剩下舒適愜意。
江知寂面對這樣的大場面,卻波瀾不驚,他冷白的面容依舊,眼底的眸色竟然連分毫變化都沒有,滿桌佳餚,更有朝臣時不時竊竊私語的聲音。
忽然有一道極為怨毒的目光落在江知寂的身上,探花年過不惑,面容倒是極為端正,他的出身想來應當不錯,雙手居然連薄繭都沒有,正在對江知寂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