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和他想象之中截然不同,明明狀元的位置應該是他的。
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令他遍體生寒。
這些日子他實在舒坦了許久,許映漁乃是大家閨秀,光是嫁妝就有不少,以一己之力供養著整個沈家,母親對這個兒媳倒是十分滿意,自然日日夜夜都要將他掛在那邊。
“我兒天生聰穎,自幼不凡,當年算命的先生可是說過,畢竟是狀元之姿,以後可是要封侯拜相的。”
連他自己都以為,這狀元之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不管是他自身的才學,還是他的岳丈,都一定會託舉他。
當今陛下看在帝師的面子,想來也不會讓這結果太過難看。可萬萬沒有想到,他連榜眼都不是。
他艱難抬起頭,對上帝師森冷的眼神,那目光像是要讓他生吞活剝了。
這些日子他到底做過什麼?
眠花宿柳、夜不歸宿,早就對許映漁沒有了當初的興致盎然。反正已經娶到手,目的已經達到。當今女子若是和離,對她的名聲不好,心有不滿又能如何,也只能忍氣吞聲。
他沒有走上那個位置。
卻一直在以狀元郎的身份自居,如今從雲端跌入泥沼,彷彿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也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回想起來這些日子他都做過什麼,整個後背浮了一層冷汗。
帝師位極人臣,而他連個官位都沒有,甚至陛下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
一個朝廷重臣,掌握著大量的權力,想要處理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等走出大殿外,不知何時天下起了小雨。
秋雨綿綿不絕,淺灰色的天空侵蝕大片的土地,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涼意。
江知寂撐起一把油紙傘,走向煙雨中。他的步伐不緊不慢,卻自有一番閑適從容。
待人群散去後,有不少大臣紛紛想要上前結交江知寂。這樣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實在不多見,哪怕不是一切代價也想要結識。
許映漁站在宮門外,手中還帶著一把油紙傘,正探著腦袋看過來,她精緻的面容帶著期盼,已經等待這一天許久,不知她的夫君是否能夠蟾宮折桂,成為大夙最年輕的狀元郎。
過往不糾,那些已經發生過的爭執化幹戈為玉帛,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她會是京城所有女子都豔羨的狀元夫人,她的夫君也是這世間最好的郎君。縱然溫綺羅事事壓她一頭又如何,還不是要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