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勺第二日沒有吃任何一口飯,水也沒有喝。
第三日沒有吃早午飯,阿蒙喂他的都被他吐了出來。
晚飯時顒端著粥上樓。
嬰勺還閉著眼睛在假裝睡覺,碗底放在床頭之後,顒揭開被子,卡著腋下將他抱起來,靠在身後的枕頭上。
而後舀了一勺粥,瓷勺邊緣抵著嬰勺的下唇:“張嘴,嬰勺。”
嬰勺睜開眼睛,泠泠望著顒,沒有動作。
顒與他對視,重複:“張嘴。”
瓷勺傾斜,卡進蒼白唇縫之間,磕到緊閉的齒列,左右碰撞數次,粘稠的粥液逐漸浸潤嘴唇,齒關沒有半點要張開的意思。顒倏地笑了聲,另一隻手也湊上去,狠狠捏住嬰勺的下頜,一邊故意用力讓他吃痛,一邊用拇指按著嬰勺的下巴逼迫他張嘴。
跟打架一樣,二者實力懸殊,嬰勺的嘴巴最後還是被掰開了,但粥沒送進去,一半順著嘴角流出來,另一半倒是進口了,轉頭就被嬰勺吐到了床側。
顒只覺得太陽xue處的血管都要突破面板跳出來,他看了眼被吐在地上的粥,又抬眼陰鷙地盯著胸膛不斷起伏,眼神恨恨的嬰勺,長長舒了口氣後皮笑肉不笑地偏了偏頭:“嬰勺,你要和我玩絕食嗎?”
“……”
“你有什麼立場鬧脾氣?你不看重你的命,我來替你看重,你身體裡裝著的七魂六魄,哪一個不是我找回來的?我沒說要放它們走,它們就一個都不能走!”
“……”
幾句話間,嬰勺的呼吸重新沉下去,半闔著眼睛,懨懨地看著顒大發雷霆,顒被他這樣盯著,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都堵在喉嚨裡嚥下去,靜了幾秒鐘。
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讓顒覺得心髒要突破骨肉而出。
半晌,他才再次開口,已經是語調平靜的樣子。
“你如果再不吃飯的話,嬰勺。我會卸了你的下巴,然後拿一根軟管捅進你嘴裡,捅到喉口不止,要到這裡。”
顒伸手按住嬰勺喉結下方,順著喉管的走向摸到鎖骨之間,又掠過肋骨,摸到胃的位置,“不只是喉咽部,要一直捅到你的胃裡,然後把食物倒進去。”
早在顒碰到嬰勺的脖子時,嬰勺的眼淚就已經掉下來,摸到胃時已經淚流滿面了,牙齒咬著下唇一聲不吭地哭,委屈巴巴的。
不知道為什麼……
怡情悅性。
顒笑起來。收回手,說:“你最討厭別人把東西塞進你嘴裡了,是不是?選個體面點的進食方式,嬰勺。”
嬰勺終於哭出聲來,一邊口齒不清地說恨顒,一邊張嘴把顒遞到他嘴邊的勺子含進口裡,粥吃得幹幹淨淨。中間哭得嗆了一下,顒給他拍完背之後又用紙巾將淚水擦幹。
公務不必再做了,顒放下碗後抱著嬰勺給他洗澡。他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任由擺布。無骨的蛇一樣,哭聲聒噪,但顒沒有阻止,反正洗澡的水聲也聒噪。
洗完之後躺在床上,又是漫長的入睡時間——一夜未睡,天亮時顒起身去書房,嬰勺才慢慢有了睡意。
這之後阿蒙再喂他,他就肯張口了,一日三餐吃得異常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