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死寂之中，一個男人擠出來大吼：“對呀！他平日裡肩上總停著個貓頭鷹，那日貓頭鷹笑過，這日山下便死了人！誰知道他究竟是山神仙童，還是妖孽？！”
王大娘用手臂攮了下男人。
“對呀……而且這山神顯靈總挑著些輕易的事情做，劉老頭家丟了個椅子，他便找回來了，我那天說希望要個兒子，我家婆娘一直到現在還沒懷上。”
“為什麼用紅布蒙著頭……”
“山神總不能將每個人的困處都磨滅吧！你整日好吃懶做還祈求什麼家財萬貫，哪裡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
一時間，山上受過山神恩惠的人與未受山神恩惠的人對立爭執起來。
劉奔看著逐漸抖如糠篩的仙童，濃眉下壓：“仙童要是自己沒法摘下這紅布，我可就摘了。”
浮點心慌氣短，胸膛風箱一樣起伏，劉奔獰笑一聲，驟然伸手過來扯下他頭上的紅布。
霎時間，浮亂稠長的白發散了滿天，浮點轉身，在人群中艱難地擠了兩下，爭執聲低下來，目光齊齊射向被劉奔手下的人圍住的浮點，一張張面孔，或竊笑或憤恨或擔憂地面向他。
浮點被攔在人群中出不去了。
劉奔一眼便看出他就是那日跑上山的妖孽，鼻孔如牛張大，俯身拎著浮點：“果然是你！那日叫你逃了，沒想到是躲在這廟中騙這群傻子自己是仙童！”
“說，山石是不是你推下來的！這人命究竟是不是你索走的？！”
浮點被兩人抓住了肩膀，瑟縮著搖頭：“不、不是我！我真的不是妖孽！我真的不是！”
“怎麼不是妖孽！與你一起的那隻貓頭鷹呢！你若不是妖，它便是妖！”王大娘的男人大吼，他臉紅脖子粗，面上滿是興奮鼓起的血管筋脈，“如若你真是仙童，那就讓山神來救你！否則你就是妖孽！”
“我是人！”浮點嗚一聲，突然白眉倒豎，朝男人嘶叫。
他自小在屋簷下長大，只有在無人時才能找到空子鑽出去透透氣，爹孃說他與常人不同，被人看見便會被當做妖孽斬殺。可他確確實實只是個人！
他並非茹毛飲血的怪物也並非殺人放火的妖孽，如果他真有什麼害人的本領，那他在目睹爹孃被歹人殺害、被這群人追著喊打喊殺時就會痛下殺手，而不會讓這群人抓著他將刀逼在他頭頂。
他這一聲氣勢洶洶，倒震得劉奔愣了愣。
下一瞬他便回過神來，手掌向上扼住他的脖子驟然合攏：“你還敢叫？他們說你是仙童，現在你又說你是人，你到底是什麼？！滿嘴謊話，胡言亂語！”
血管突突地在劉奔掌中蹦跳，浮點脖頸以上迅速漲紅，他的身體掙紮起來，雙腿跪在地面上亂撲騰，口中發出嗬嗬吸氣聲。
山上放貢品的老頭哀叫著拄拐敲打劉奔的手臂：“哎呀！你這樣是做什麼！你這樣是造孽啊！他來廟中這麼久，就算不是個仙童，也是個好人！如何是個妖孽呢！”
“好人？好人倒偷吃了你那麼多日的饅頭！”原先被揪住的乞丐冷哼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