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訕笑兩聲，擦了擦額頭冷汗。
劉奔正滿臉不耐，身後小弟一摔手中隨意撿來的草葉：“老大，就踹開門吧！這仙童肯定知道咱們來了，不敢開門，左右有什麼能耐……”
浮點拉開廟門，站在劉奔高舉的拳頭之下。
只見這位仙童將頭發與上半張臉都包在一面破舊紅布之下，唯餘半張瘦白的下巴，獨自一人站在廟中。
劉奔眯起眼睛，眼角處的刀疤閉合。
浮點強作鎮靜：“誰在廟前鬧事？”
村長正要解釋，劉奔一把推開村長的胸膛，側身像浮點展示那四具屍體：“仙童大人，昨夜山上滾石取了我們村中四人的性命，那滾石來得蹊蹺，這四人也死得冤枉，有人說山神顯靈，便能複活他們，於是我們就將他們抬了上來，希望山神能行行好，顯一次靈。”
浮點嚥了咽口水，走到人群中，濕雨過後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與詭異的屍臭味，浮點圍著四具屍體緩緩走了一圈，挑了一個血點少的，蹲下，拉著白布一腳小心翼翼地掀起來。
誰知第一眼就看到半張變形的頭顱！
浮點一抖，連忙將白布放下，起身後退兩步。
劉奔一見浮點這反應，不悅地皺眉：“什麼意思？複活不了嗎？怎麼這副樣子！”
“人死是不能複生的。”浮點將手縮在身後，方才瞥見的那一眼讓他心中不住慌悸，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劉奔眼睛一橫，拉著被挾持上來的人晃了晃：“那他為什麼說山神顯靈就能救？！”
這人解釋道：“我只是說時常顯靈！山神並非每次都能顯靈的！”
話音未落，就被旁邊的人扇了一巴掌。
人群乍然哄鬧起來。
“哎，你怎麼打人啊！”
“還講不講理了？死人如何複生？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往閻王殿走的，哪裡有走半道回來的！”
浮點被這聲響亮的巴掌嚇得發僵，劉奔大喝一聲，突然從身側小弟揹著的竹筐裡挑出把砍刀：“都給我住口！誰再說話老子第一個砍死誰！”
鴉雀無聲。
劉奔嗤一聲，歪著臉緩步逼近浮點。
外人看來，仙童大人臨危不懼，惡人一步步逼近也巋然不動。實際上，浮點只是困於人群中，知道怎樣也跑不了，站在原地僵直。
“仙童大人這身量，倒讓我想起前段時間追趕過的一隻妖孽。”
“……”
“那妖孽眉發皆白，眼睛卻赤紅。遊遊蕩蕩地從北邊過來，走到我們村時，蒙著臉來對小孩兒討食。他以為蒙著臉便沒人能看見他，但小孩身矮，自下往上一看，將他妖孽模樣看了個全須全尾，當即哇哇大哭。好巧不巧，我和我幾個弟兄正巧在那處，於是即刻扛著刀去追趕那妖孽，追趕時，妖孽的蒙頭布偶爾落下來，就會露出一頭全白的頭發……”
圍觀者寂靜無聲，山下的人全然簇擁著劉奔，山上的人面面相覷。
因為山上的人見過仙童的模樣，確實是眉發皆白，眼睛赤紅。但仙童自稱是山神從天上派下來的，劉奔卻又說是北面來的乞丐妖孽。
劉奔將刀架在肩上：“仙童大人能否摘下這紅布，讓我看看這佈下是如何一張臉？畢竟，如果是妖孽的話，混在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之中，什麼時候惹出些災禍來，該如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