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可是我真的不想燒掉那些東西……”
嬰勺要糾結死了：“我錯了，對不起，顒。但是你知道，我告訴你，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控制我……”
“你還在說這樣的話！嬰勺！”下頜上卡著的手指驟然收緊，嬰勺下意識握住顒的手腕掙紮起來，“現在有人控制你嗎？為什麼現在不能清醒一點？！”
他額中那兩道倒八紋樣翕動起來，虹膜像倒入水中的墨一樣開始暈散。
這時候嬰勺就算有天大的怒火也不敢吼了。他抬高一隻手捂住顒的額頭，臉頰拼命地想要脫出桎梏，眼淚斷線一樣流：“別這樣，我好怕你……你為什麼知道我怕你這樣還每次都這樣對我……我一點都不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
這話說得次數太多了，每次顒發怒時嬰勺都會這樣說。時間太久了，嬰勺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被恐懼逼迫著說出這話還是從心底裡認同這句話。
顒被他胡亂捂著，嬰勺的手指無意間都碰到顒睜著的眼球上，顒仰頭避開，方才猝然爆發的吼叫也猝然遏止。牙齒咯咯作響：“……怕我的話，那就燒掉它們。”
顒放開嬰勺，嬰勺揉著泛紅的下頜，卸力一樣覺得無助。
他根本沒辦法反抗顒，顒說想要生日禮物，要的卻是他唯一有的東西。這根本不公平。但他沒辦法。
他扯著顒的袖子把眼淚擦幹淨之後拿起鏟子，找到埋物的牆角開始掘坑。
他將那個盒子挖出來，塞給顒：“給你吧，你燒掉吧。”
“我是說你自己燒掉。”
顒將盒子扔到地上。
嬰勺吸了吸鼻子，沉默地盯著地上的盒子。他咬著口腔壁，無知無覺中，血腥味逐漸彌漫。顒掐著他的臉扯了兩下，將他叫醒，冷著臉：“別咬自己。”
爭吵冷戰中的慰問。像是伸給嬰勺的橄欖枝一樣。
嬰勺再度苦著臉靠近這個痛苦的始作俑者以尋找安撫：“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只能苦大仇深地燃起篝火，又將盛滿犯罪證據的盒子如同火化的棺槨一樣扔進去。不知道顒暗中對盒子施了什麼法術，燃燒的過程中盒子一直安安靜靜的，到末尾時化成灰色飛屑，雪一樣飄到空中。
嬰勺被點名道破的愧疚感似乎也隨著這些飛灰消散了。
火光將他的面龐照成橘色，他越想越生氣。
他都已經知道錯了，無論是無法自控還是受人攛掇，他把所有的罪過都承認了。現在只不過是想要留下一些與外界的聯結，他人小心翼翼的討好證據——痛苦的痕跡。這樣顒都沒有答應他。
顒就是一個自大的控制狂。
他出門時嬰勺都沒有板著臉詢問他和誰一起玩了……雖然偶爾也會問，但遠沒有顒問得這樣頻繁。
弱勢的一方慣會設身處地思考的。
嬰勺這時候就轉換角度思考起來：如果他像顒控制他這樣控制顒，不許顒和律畢香喝酒，也不許顒工作那麼長時間，不許顒獨自外出，不許顒穿自己想穿的衣服……顒最後不一定做得比他更好。
所有的事物都是觸底反彈的。如果顒被這樣控制，他得到喘息的口子時只會更加過分。尤其是他這樣動不動就威脅人的性格。
這樣想著，嬰勺用力在顒肋骨上砸了一拳，黑著臉就要往屋內走。
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回來：“還有呢？”
“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