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勺不懂。
他覺得張去晦也不算性格很壞的人,原本下意識地要拒絕,但是想起來顒這幾天不在家,於是也張開手和張去晦抱在一起。
只是擁抱。張去晦雖然沒有顒那麼高大,但也比他高了一個頭左右,身上有一種花草薰香味道。
嬰勺突然想自己好像也很慘,他甚至都沒有見過爸爸媽媽,而且顒也不是他的哥哥,甚至於都不是人,是一隻嬰勺最害怕的尖嘴貓頭鷹。
一直到晚上睡前他都在想這件事。
身邊沒有顒躺著,沒有晚安固定話語,也沒有清淺的呼吸聲。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短時間內入睡,索性下床赤著腳在二樓走廊轉了兩圈。
月色很亮,薄薄的,透過窗戶照進來。
他無意識一樣在琴室的門前停下,伸手擰幾下門把手,發現還是鎖著的狀態。這時候,阿蒙突然順著樓梯上來,一偏頭與嬰勺的目光對上,有些驚訝:“……嬰勺,你還不睡覺嗎?”
嬰勺:“我睡不著。”
他朝阿蒙走過去,阿蒙其實比他還矮,灰色的耳朵隱藏在頭發中。
阿蒙在他一睜眼就存在。
嬰勺問:“阿蒙,你見過我的爸爸媽媽嗎?”
阿蒙說:“沒有。”
“好吧……那我和顒是怎麼認識的呢?”
“……”
“失憶之前,顒和我發生過什麼故事呢?”
“……”阿蒙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如此前每次嬰勺問他這些問題。他肯定和顒是一夥的,顒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嬰勺很不開心,脫口而出道:“我很討厭你,阿蒙。”
一直低著頭的阿蒙猝然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小小但黑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嬰勺,嬰勺再次立刻後悔了:“對不起,阿蒙。我又說錯話了。”
阿蒙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每天給嬰勺做喜歡吃的東西,還要修剪花枝、打掃房間。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聽顒的話也不過是因為顒壓了他一頭,不讓他說他就是不能說。
說著,嬰勺哭起來。他一哭就想張開手抱住什麼,但欺身靠向阿蒙的動作被阿蒙躲開了:“嬰勺,不要擁抱。”
“……”
“嬰勺,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了。”阿蒙說,“之前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好回憶的,你忘掉它就是最正確的選擇。顒大人很愛你,你不要違揹他,也不要讓他生氣,這樣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阿蒙神色鄭重,嬰勺卻沒有閑置的心緒去思考他的這些話,還在一個人認真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