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月十二日,嬰勺收到張去晦送給他的手機。手機和遊戲機不同,顒是絕對不會讓他動的,因此張去晦費心竭力地將自己所有聯系方式移到手機上之後,嬰勺轉頭就把手機和那個手串一起埋在了盒子裡。
六月十三日,張去晦送給他一盤面部彩繪膏,還有兩冊嬰勺叫不上名字的原畫集。嬰勺不會用彩繪膏,開啟之後還以為是畫油畫用的,正要合起來,張去晦便伸手說他可以給嬰勺在臉上畫畫。
嬰勺很感興趣,站著一動不動地讓張去晦畫。張去晦神色很認真,和給他畫油畫時沒有什麼區別,細軟刷輕輕拂在嬰勺的顴骨與鼻頭,最後拿著鏡子看時,嬰勺覺得自己像個紅色的狐貍,鼻頭和顴骨都是晚霞一樣的顏色。於是他也給張去晦畫,慣有的專注神色第一次展露在張去晦視線中,赤色虹膜像漩渦一樣注視著他。
張去晦突然垂眼躲開,問他想不想去北極圈附近看看。嬰勺想了想說顒不讓他出去。
張去晦沉默片刻,轉而給嬰勺推薦電影。
這日嬰勺回家時渾身顏料味,一進院子便在茶室門口遇到了顒。顒還沒有俯身聞他就扇著空氣起身了,還伸著手指抹了抹他顴骨上沒有擦幹淨的橘紅顏料:“這是什麼?”
“不知道,張去晦說是可以在臉上畫畫的東西。”
顒還要再說話,一道嬉笑揶揄的聲音便從茶室門口響起:“嬰勺今天出去做什麼了?臉上怎麼亂七八糟的呀?”
嬰勺一偏頭便看見律畢香靠著茶室的門框,歪歪斜斜地站著,臉上是時常掛著的眯眼笑。
他每次來樣貌都不一樣,但是一開口嬰勺就能認出他來。
嬰勺癟嘴,往顒身側靠緊,將自己藏在顒的衣服下面。
顒將手放在他頭上撫了撫:“我明天、後天還有大後天要去別的地方加固封印,你要和阿蒙在家。”嬰勺怔愣片刻,一張嘴又聽見律畢香吭吭哧哧的笑聲,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索性閉嘴等律畢香走了之後再問。
加固封印的事情其實不少見,一般情況下顒都要離開三天,這三天中嬰勺總是睡不好的。
顒第一次因為加固封印離家時,嬰勺還以為顒拋下他和阿蒙飛走了,在第二日就哭得像個淚人,無論阿蒙怎麼解釋他都覺得阿蒙在騙他,直到第四日清晨,顒一成不變、全須全尾地回來時嬰勺才放下心來。
這事和剛開始他看到顒羽人形態怕得嘶聲裂肺哭的事情一併成為顒嘲笑他的必要素材。
吃過晚飯並例行詢問之後,嬰勺跟在顒身後說了好久讓顒早些回來的叮囑,一轉念想到張去晦推薦給他的電影:“那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一張電影的碟片好不好?”
“……你在哄小孩嗎?”顒倏然勾唇笑,“什麼電影?”
“《海盜電臺》。”嬰勺沒有在意他的戲謔,將張去晦說給他的電影名告訴顒。
顒點頭,“我看過之後再考慮要不要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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顒走的第一日。
與張去晦的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步入家庭成員的組成。
嬰勺知道了張去晦的爸爸媽媽似乎不是很好,經常辱罵他、責打他,致使他的性格很壞。張去晦說對於他們的感覺是一種愛恨交織的感覺,有時候覺得有他們很好,有時候又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出生或者是個孤兒。不過他也說幸好自己有一個姐姐,他們兩個的腦子就像是互通一樣,能夠理解彼此的情緒。
嬰勺不太瞭解,他沒有接觸過任何女孩,看過張去晦和姐姐的合照之後就更加迷茫了。
末了,張去晦臉上掛著近乎溫柔的笑攤開手:“我都這麼慘了,不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