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什麼感覺，也記不太清，於是大大方方地展開手臂讓顒聞他。
最後也沒聞出來什麼。顒將遊戲機拿過去，低頭擺弄起來：“他為什麼送你這個？”
“道歉的禮物吧。”
顒的頭發很長，不出門時也不知道穿的哪個朝代的衣服，寬袍長袖，黑漆漆一身，身後披散著月色般銀亮的頭發，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他經常坐在書房中時嬰勺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拿了一個遊戲機擺弄，寬袍長袖搭配著電子螢幕，違和感快要溢位來，嬰勺撐著桌子看了會，哼聲笑起來。
顒瞥了他一眼，將遊戲機還給他：“可以玩，你需要回禮嗎？需要回禮的話我可以替你準備。”
嬰勺喜滋滋接過去，一邊往屋外走一邊說：“不需要，道歉的禮物要什麼回禮？”
遊戲機中下載的遊戲數量不多，有幾個與音樂相關的，嬰勺沒看幾眼便放棄了，窩在大廳沙發中玩了很久，終於挑選出來個種田養寵的遊戲。
他操縱著畫素小人在莊園與森林中忙碌，開墾田地、養殖牲畜、建造房屋……嬰勺的性子時急時慢，他像個只能單執行緒行事的機器人，看電影時就只看電影，玩遊戲時就只玩遊戲，任何被動的打擾都會讓他生氣。
顒俯身貼著嬰勺看遊戲介面時他便覺得被打擾了，側頭不悅地哼了聲。
顒笑了笑：“好玩嗎？”
“……”
“一會要吃飯了。”
“……”畫素小人被火燎到了，生命值掉了一點點，嬰勺幽怨地看向顒。
“更喜歡看電影還是玩遊戲？”
嬰勺選不出來，他兩個都喜歡。
“更喜歡遊戲還是我？”顒坐到了嬰勺身側，故意逗他。
嬰勺一逗就炸，將遊戲機扔到沙發上，怒目圓睜：“你為什麼要問這種選不出來的問題？”
“很難選？”顒有些驚訝，要伸手去拿遊戲機，被嬰勺抱著手桎梏住：“人為什麼要跟遊戲比？”嬰勺其實想反駁回去，問問顒“工作和我哪個重要”，但是這個問題壓根就對顒沒有威脅，顒根本就不喜歡工作，他偶爾還會跟嬰勺說支離一帶鬧出事故的妖怪腦子都有問題——顒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
嬰勺的思緒頓了頓，喃喃自語一樣問：“以前的嬰勺好還是現在的嬰勺好？”
顒臉上的笑僵住。
僵硬的表情不知道是勝利的標誌還是憤怒的火引，嬰勺認真起來：“以前的嬰勺好還是現在的嬰勺好？”
“……都很好。”顒垂下眼睫，銀色的，直愣愣地蓋住眼睛，“不都是一個人嗎？”
“必須要選一個。”
顒不再言語，將手臂從嬰勺懷中抽出去，起身往餐桌旁走去。
嬰勺跪坐在沙發上，突然覺得很傷心。他扒著沙發背盯顒的背影，更加覺得顒對現今的他是失望的，宅中以往的痕跡越多，他便越覺得自己朽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