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還在下。
洗完澡之後嬰勺一個人坐到院子旁的木長廊底下看了會雨,雨聲混沌鼓譟,睏意像爬蟲一樣籠罩住嬰勺,他往後移了移,抱著臂靠在牆上,不知不覺睡過去。
他做了個短暫的夢。夢見自己躺在木長廊的搖椅上發呆,四肢發麻地癱瘓著。院中日光灼烈,花香濃稠。
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嬰勺被顒掐著臉晃醒,喉口疼痛幹燥,眼皮沉重,嬰勺皺著眉毛揮了揮手,想將顒趕走。顒出聲時冷得他一激靈:“嬰勺,起來。”
嬰勺不明所以,裝作不經意地掠過顒的臉,什麼情緒也沒有窺探出來。
顒捏開他的嘴,將幾片藥塞進他嘴中,沒有水順著沖進食道,藥片一接觸舌面,苦味就像炸膛的槍一樣爆開,嬰勺哼了一聲,想將藥吐出來。
“吐出來試試。”
嬰勺閉上嘴巴。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覺的地點由木長廊變到了臥室,兩層窗簾都緊緊拉著,苦味逐漸蔓延整個口腔,混雜著稀少的口水嚥下去,嬰勺偏頭找水,發現床頭什麼也沒有之後就要悶頭下床自己去接水。
顒一抬手將他摁回去,冷冷的:“就這麼吃,不許喝水。”
嬰勺甩開他的手:“苦死了!”
顒沒應聲,另一隻手接替著按住他。
嬰勺只覺得自己像被五指山壓住的猴子,掙紮了半天也沒有半點移動,被子倒亂了很多,渾身的肌肉都酸軟無力,亂蹬亂動幾下便氣喘籲籲,顒絲毫不動容,眼見著委屈又要浮上心頭,顒冷哼一聲,火上澆油:“你還知道生死概念?”
一瞬間,委屈被替換成憤怒:“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吃藥不喝水根本就不好!”
現在好了,也不用喝水了!藥早就在他嘴裡融化完了,他也全部嚥下去了!
“是嗎?”
嬰勺對著他的手背扇了一巴掌。
顒渾不在意:“明天不許出去。”
嬰勺大怒:“我要出去!”
顒冷笑:“出去一個人在瀑布邊等半天?等你那個油畫都不給你的朋友?”
“……”
顒繼續往下潑冷水:“如果明天還下雨的話,你就再淋一次雨回來?今天發三十七度六的燒,明天發三十八度五的燒?以後每次下雨你都出去淋一會,一直到把自己燒成一個傻子?”
“……還不是因為你沒給我帶傘?!”
嬰勺口不擇言,話音落下,顒抬高了一邊眉毛,眼中帶著稀奇地看嬰勺。
嬰勺不敢和他對視,知道自己在強詞奪理。
這樣寂靜了幾秒,顒起身出去。
嬰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擔憂起來,想下床去給顒道歉,但又不想這麼快跟出去,這樣的話落敗的速度顯得過於快了。
正猶豫著,顒端著杯水進來,不等嬰勺反應,杯沿已經送到了他嘴邊,“咯”一聲輕輕撞在他的上齒,嬰勺往後閃了閃,捂著嘴瞄顒。
顒問:“這次怪我什麼?”
嬰勺抿了抿嘴沒說話,抱著顒的手,順著杯子傾斜的弧度喝了大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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