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後,顒並沒有回書房去,等待嬰勺擦完嘴之後問他:“今天做了什麼事?”
顒定下的規矩之四:當顒問起嬰勺白日時的經歷時,嬰勺必須全盤托出,並且不允許撒謊。
嬰勺瞥了眼顒,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便將腳踩在了椅子上晃了晃:“又見到昨天那個人了,說自己叫張去晦。他會畫油畫,說要給我畫一幅畫。”
“這麼巧?”
“嗯。”
“他給你畫畫你也同意了?”
“嗯,我還沒見過真的油畫。”
顒不表態度,彎唇笑了笑:“要學嗎?請老師給你。”
“……先不學。”
顒致力於給嬰勺請老師。一旦嬰勺展露出對某物的興趣,顒就立刻跳出來說“要不要請個老師給你?”嬰勺被問得都要煩死了。
顒起身,摸了摸嬰勺的頭,走向二樓的途中突發奇想一樣:“明天穿上衣褲吧,別穿裙子了。”
嬰勺頭也不回:“我不。”
顒沒有說話,腳步聲也沒有繼續響起。嬰勺知道他在一動不動地佇立著看自己,在這猝然的沉默之中,嬰勺突然覺得憤怒,大吼:“為什麼什麼都要聽你的話!”
嬰勺剛醒時是穿著衣褲的。
後來顒每天都要捉他一起睡覺,為此還立下了許多條規矩,說既然作為夫妻就應該有夫妻之實——哪裡有人會每天都那麼做!
嬰勺劇烈反抗了一陣,無果,改為消極反抗,也即早上不穿衣服不起床。
他告訴顒,誰脫的衣服就要誰替他穿起來。
顒非但沒有感到愧疚,還坐在床邊嗤嗤笑了許久,嬰勺被他笑得越來越生氣,等到顒真的抓著他要給他穿衣服時便使盡渾身解數,四隻爪子連同牙齒一齊攻擊顒,顒這才覺得棘手,沉著臉讓他消停一會。
嬰勺置若罔聞,最終被顒按著只穿了個上衣和內褲,顒提著褲子默然站了半天,突然把褲子扔了,俯身又要脫嬰勺的上衣。
嬰勺本還洋洋得意,覺得自己的反抗起了功效,一看顒又是一副要把他脫光的架勢,著急忙慌抬手“哎!”了一聲。
“現在是白天!”
他才剛睡醒不久!顒就又要脫他的衣服,他知道顒是個妖怪,但妖怪也不能這樣吧!
顒冷哼一聲按住他:“不是你說不穿的嗎?”
“那你也不能這樣!就只剩一件褲子了,你再堅持一下不就能穿好了!”
顒才不聽他在說些什麼,握著他的手臂三下五除二又將上衣脫了,剩一身青青紫紫的吻痕出來。
嬰勺氣結,瞪了顒半晌,見他若無其事地開啟衣櫃翻找著什麼,遂更加憤怒,等顒回頭看時之間赤紅虹膜上一層霧濛濛的淚。
顒嘆了口氣,拎出件麻布裙子來:“穿這個吧,只有一件,比衣褲好穿得多。”
“我不穿!”
“嬰勺。”
“你怎麼不穿裙子!”
“……”
最後的鬥爭結果不言而喻,嬰勺最常穿的衣服變成了寬大的裙子。
穿裙子也並非沒有益處的,很寬大,有時候一陣風吹過裙子還會鼓起來,每到這個時候嬰勺都覺得自己像個燈籠草……或者孔明燈什麼的,總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了。
壞處就是穿得容易,脫起來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