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完之後通常不會立刻睡覺，他們會聊一段時間的天。其實沒什麼好聊的，嬰勺白天時在外邊遇到的東西都大差不差，該講的不該講的都說給顒聽過一遍後，顒便將自己白天在檔案上看到的有關小妖的趣事講給嬰勺聽。
等到雙方都無話可說時，顒會親親嬰勺的額頭，說很愛嬰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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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十二點半，嬰勺睡醒之後坐在一樓餐廳獨自吃飯。
剛睡醒，腦袋有些懵懵的，吃到一半才突然發現顒沒有坐在身側看著他吃，左右望了幾下沒有找到，看見阿蒙便問：“顒呢？”
“在茶室會客。”
好吧。
嬰勺點了點頭。
顒是有很多來客的，大多是些妖怪，來宅中時要麼長著無毛的粗長尾巴，要麼腦袋上全是羽毛，甚至還有大半面板覆鱗的蛇妖，眼睛尖尖細細的，不笑時都是笑模樣。
以前顒的會客場所是在一樓大廳，每次這些妖怪來的時候嬰勺都不敢出去，因為他們實在是沒有電影上演的妖怪那樣好看。嬰勺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能把動物的特徵全部變走——顒就可以一直維持人的樣子，既不會長羽毛也不會將眼睛變得很奇怪——雖然有時候故意嚇他的時候會。
嬰勺不敢出去，卻又想看看來的都是些什麼奇形怪狀的妖，於是就趴在二樓欄杆處往下瞧。
顒第一次發現時愣了愣，招手叫他下去，嬰勺搖頭拒絕。
後來又被發現數次，顒才問：“你趴在欄杆那裡做什麼？”
“……我很害怕他們，長得很奇怪，但我想看看有多奇怪。”
嬰勺當時在切水果，低著頭如實回答。刀刃接觸案板的聲音不規律地響了半晌，顒不說話，嬰勺覺得奇怪，抬頭看向顒時發現他蹙著眉毛，神色莫測地看著嬰勺。
嬰勺：“怎麼了？”
顒：“……沒怎麼。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嬰勺愣了愣，放下刀叉了塊蘋果塞進嘴裡：“你才膽小。”
那之後顒就將會客地點搬到茶室中去了，密閉的地方。
嬰勺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傷心，因為此後他就很難見到別的妖怪出入宅子了，雖然不必再為此擔驚受怕，但窺伺的樂趣也少了許多。
吃過飯後嬰勺像往常一樣出門，抱了些巧遇的心思往瀑布那邊走，想再遇到昨天那個架著板子的人一回。
沒想到真的遇到了。
這次嬰勺沒有和昨天一樣轉頭就跑，他們互相道明姓名之後，張去晦提出給他畫畫。
嬰勺問過之後才記起來他抱著的板子是畫架，他以前在電影裡看過，是用來畫油畫的。嬰勺完全不懂這些，心想著反正只是坐著，於是就安靜地坐下任由他比劃了。
張去晦在觀察他，他也在觀察張去晦。
張去晦沒有顒高大，也沒有顒蒼白，內眼角向外有一對淺淺的淚痕……在人臉上的話是叫淚溝吧？總之是兩條淺淺的痕跡，眼底下淡青，畫著畫著就自顧自笑起來，笑起來還算好看。
不過嬰勺沒見過太多人，參考數量不夠，只覺得張去晦比大多數妖怪長得要好看得多，但和電影上的一些人比起來又稍有遜色。
他為什麼能看見我？
嬰勺突然想。
嬰勺在山中的村子裡去過一回，是顒帶著他去的，那裡的村民沒一個能看見他，但張去晦卻可以看見。
琢磨著琢磨著，嬰勺想到了以前看過的愛情電影中，只有男主能夠看見的女主或者只有女主能夠看見的男主。
他的常識大多來源於虛擬作品，他知道那些東西有些是真實的，有些是非真實的。
嬰勺皺起眉毛來。
重新帶著審慎的目光看向張去晦，張去晦拿著根畫筆，筆尖與紙頁接觸的聲音沙沙的。嬰勺心裡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已經是顒的伴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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